尽管昨日经历掳劫,遣云山庄的庄主夫人次日就已像没事人似的在庄里忙碌了。
她用过早膳头一件事,就是要去库房点算一下自己嫁妆,究竟那三十二个箱子里头装了多少首饰用品银票银锭,她要心里有数,才能好好使用。
“库房很久没有扬尘,都积了灰。夫人要不改日,等下人们晒书清库通通办完,干净了再去?”见弥一听她要去库房,赶忙拦着。
“也好。”她想想点算也不着急这一两天,“那我后日再去,这两天你们辛苦,该晒书的晒书,该打扫的打扫吧。”
说完她又让橙月帮忙,把她西苑的东西都搬去东苑,庄主卧房隔壁的那间厢房。那屋子原本是邝毓布置的小书房,对外是为了方便平日在东苑直接阅账处理公务。庄里人都以为庄主夫人身体欠佳,所以与庄主两年没有同房,现这次搬回东苑虽分房而居,但庄主特别将离自己最近的屋子命人收拾出来,下人们猜测是两人感情渐浓,所以要离得近些,方便相处。
遣云山庄庄规严谨,下人从不在背后议论主子,但今早小侍瞧着夫人破天荒头一次从东苑主卧出来,还见主子立马追上给夫人批衣后,大伙见着姜玲珑时总是不自主地对她面容可掬,亲切更甚。
姜玲珑安排妥当,刚想差人去福如楼让人把修改好的版子送来,樱草却迎着宫里的蔡公公进了正厅。
“公主有谕——”
姜玲珑正要离开,闻声便又回头往门口迎,先见樱草快走两步到自己跟前悄声提醒,“夫人,是宫里的蔡公公。”
她心下纳闷,众所周知,梁王身边的红人是殷公公,芙蕖公主身边的大太监是阙公公,这位蔡公公又是哪位主子的?姜玲珑不知道的是,她丈夫昨夜跑去宫里,把人阙公公的脑袋砍了当球扔。
“原来是蔡公公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她得了樱草提醒,温声招呼,遂直身跪地行礼,“臣妇邝门姜氏玲珑,迎谕。”
那蔡公公细皮嫩肉,却生了一副鹰眼,一眼看去,有些阴森狡黠。他两手低垂,嗓音尖细,“长公主口谕,兹王侯一等公夫人姜氏玲珑,卓姿风致,良慧识体,感其夫妻琴瑟鸾和,姜玲珑于遣云山庄持庄无虞,特赐宫牌一枚,金丝琉璃扣一对,以彰其德,以表其惠。”说完身后小差便将托着的两枚锦盒送上前,他眯眼笑对姜玲珑,“一等公夫人,恭喜了。”
姜玲珑自是叩拜一记,“臣妇谢公主恩典。”再起身,让樱草接过赏赐。她同蔡公公寒暄几句,知情识趣地赐了赏银,送走来人,回了西苑,才打开锦盒。
盒子里的金丝琉璃扣,做工精巧,雕刻精湛,那龙首匍匐,大口微张,栩栩如生。她忍不住拿到眼前细瞧。这一瞧,心里倒是溢出一声冷笑。扣子小巧,远看自然看不真切,拿近了才发现,那扣上神兽是龙首豹身,不正是龙之九子第二子,睚眦么。姜玲珑嘴上没说什么,又去拾另一枚锦盒里的宫牌在手里把玩。
芙蕖公主送她宫牌,不就是在邀她进宫么。
“来人,”她嘴角一记轻笑,随口唤来小侍,“备车,我要出府一趟。”
话音刚落,一颗杏果就砸在她头顶,掉落脚边。这才刚入三月,院子里的银杏连花都没开,哪来的果子?正疑惑,耳边却飘来叮嘱,“王宫是小的唯一进不得的地方,夫人若是去,定要和庄主同行,切莫意气用事啊。”
姜玲珑好笑,侬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怕是被自己逼急了,唯恐又有什么闪失,才光天化日冒险提醒。
“她给我宫牌我就要去王宫了?”她对着空气笑答,旁人看来不过像是自语,“我为何要如她的意。来人,去把橙月找来。”她和颜唤人,“她要随我一同去趟城郊曌王府。”
向来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当下人通传遣云山庄夫人来见时,梁以安作画的笔尖一个激灵,山灵秀鸟图的秀鸟腿便成了秀鸡腿。
姜玲珑已为人妇,他自是不便打扰,还没想到什么好的由头,没想到,她竟主动来看他了。他正襟危坐,手心悄悄有些冒汗,不消一会儿,便看见那只雀灵带着女侍欢颜而来。
“臣妇参见曌王,给曌王请安。”
她落落大方,端庄高雅,可望着梁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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