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选择投奔长寿都总管的时候父亲您并没有反对。难道父亲这么不看好大楚国挺过乌骨人这一关吗?”曾纪厚问道。
曾老太公低头沉吟一会说道:“如果我死了,家人的人谁会最难过?我猜应该就是你了。你大哥是家里的嫡长子,我死后他理所当然的主持家务。所以他不会太难过,甚至心里还会高兴。到那个时候他嚎啕大哭只不过是演给别人看而已。”
“而你的日子就没有我活着的时候日子好过了。到那个时候你嚎啕大哭一半是哭我,另外一半是哭你自己。所以你是不希望我死的,而你大哥却巴不得我早一点死,接管家业!”曾老太公接着说道。
曾老太公的话让曾纪厚面红耳赤张口想争辩几句却让曾老太公摆手制止了。
“所以说一个人跟谁更亲,更愿意维护谁还是要看利益得失!你听懂了吗?”曾老太公问道。
“我听懂了。不过”曾纪厚刚说了一句却又被曾老太公打断。
“你听懂个屁!我虽然老了,却也耳聪目明。外面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多。长寿都总管能守住盐山城,几次打败乌骨人是因为什么?那些种田的百姓和盐民都跟乌骨人拼命是为了什么?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无论是乌骨人占据盐场还是大楚国重新管理盐场,怎么可能用二十五钱的价格收一斤盐?做梦去吧!你听懂了吗?”曾老太公再一次问道。
“听懂了。没有长寿都总管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了。”曾纪厚答道。
“你听懂个屁!”曾老太公再一次骂道。
“你刚才问我对大楚国有没有信心。你想没想过,如果大楚国的所有百姓都觉得离开大楚国朝廷就没有好日子过,乌骨人会长驱直入吗?就是把京城的所有城门都打开乌骨人也不敢进去!就怕到那个时候大部分人冷眼旁观,甚至有些人还拍手称快!”曾老太公说道。
“我听说盐山的盐商们想压榨盐民占据盐场。他们失败后来投奔建王,结果不得不大闹大名府又逃回盐山。我猜长寿都总管早就看出这一步了。他就是借这个机会打击盐山的既得利益者,因为长寿都总管想走的是下层。所以他不容许有人动盐民的利益。“曾老太公眯着眼睛说道。
曾纪厚听得张大了嘴巴。
“建王就赞成盐商们这么干。因为建王要走的是上层。建王和长寿都总管完全是两类完全不一样的人!大楚国朝廷从立国到现在也都是这样干的。官吏士绅生活富足,看着一片繁华。可是最底下的百姓土地被兼并,民生凋敝!”曾老太公叹气说道。
曾纪厚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是他现在才认识父亲一样。在苍苍白发下藏着如此睿智的脑袋。
“父亲,您看的这么透彻为什么在朝廷里做官的时候不禀报皇帝陛下?”曾纪厚问道。
“愚蠢!如果我把这些话说给皇帝陛下,那么我能做官吗?朝廷里的那些大臣能容下我吗?你没有看出来吗?皇帝陛下与士绅富豪是一体的。”曾老太公忍不住又骂自己面前不开窍的儿子。
“再说让皇帝陛下不住在宫殿里面锦衣玉食而是像长寿都总管那样跟你们一起吃黑面饼子那也太强人所难了。”曾老太公面带微笑的说道。
曾纪厚的脑袋里终于现出一丝光亮。他也笑着说道:“盐山有一个原来有江洋大盗叫泼风刀廖超,现在已经是易州府尹了。现在他每天满嘴的爱民如子。”
“这就是聪明人啊。如果这样的人读了书那还了得!”曾老太公赞叹着说道。
“还有一个比我还小的年轻人,原来是青白王朝的将门之子。现在是乐云县令,每天一个人骑着马巡查乡里访贫问苦。”曾纪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