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说道。
但紧接着他话风一转:“可话虽如此,但永阳城内的百姓一样是我辖下治民,若是认为自己是为了大局着想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他们舍弃,就有失为官之道!你试想一下,你现在要是城里百姓中的一员,你还能说出刚才的那番话吗?”
马清泽心里并不以为意,甚至在心底隐隐认为石部堂这是在故作姿态。但还是诚心实意道:“部堂教诲,下官受益匪浅!”
石秋鸣知道马清泽并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无法强迫马清泽接受自己的观点。两人虽有上下之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马清泽不愿意听,石秋鸣也只能在心底暗叹一声,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
“清泽,战场上大局已定,贼兵已不足为惧。所以你先把手里的事放下,进城一趟。”沉默了片刻,石秋鸣转移话题说道。
马清泽问道:“部堂大人可是有事情要交代给下官去做?”
石秋鸣点头道:“主要是两件事!其一,永阳城被围十余天,按照我的估算,城里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断粮了,你从军需那里调拨一些军粮出来,分发给城内的百姓,免得再生事端。”
“其二,如今虽说战事大局已定,但林凡杀田无缺的案子还有待朝廷处理。你得去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要是他还没战死,在朝廷正式的处置结果下来之前,他怎么都算是待罪之身,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在外面招摇过市,需要你把他看管起来。”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应该就没有什么太过紧急的事情了,倒是可以先放一放。好了,你去忙吧!”
“是,下官这就去办!”马清泽说完,催马就要离开。
“清泽!”石秋鸣这时突然叫住了他。
马清泽疑惑的转身,看向石秋鸣:“大人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也没什么,不过那个林凡毕竟守城有功,你见到他时要客气些,不要让人觉得我们慢待了有功之人!”
“下官记住了!”听石秋鸣说完,马清泽在马上向他拱手行礼,催马离去。
不久之后,马清泽就带人押了十几车粮食,去往永阳城。
众人正要出营,却又听得有人叫他:“参军大人且慢!”
马清泽循声望去,很快就认出了这人是谁,他问道:“原来是你啊!你拦在本官面前所为何事啊?”
叫住他的正是安宁,此时安宁身上的伤还没好,拄着一根枯树枝当做拐杖。他站在路旁,开口说道:“听说大人要进城,卑职特意在此等候,请求大人带我同去!”
这几日以来,最为煎熬的其实就是安宁。他奉命出城寻到援兵,好不容易找到了援兵并把情况都报了上去,可在之后安宁却发现大军虽然调动频繁,但并没有立刻救援永阳的迹象。
他想要催促,可位卑职微的他连见到马清泽等人的机会都没有,几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因此他也只能在心底焦急的乞求大军能早一刻派出援军。
等到大军好不容易赶到永阳之时,时间已比他最初预估的要晚了整整三天。
耽误了这三天时间,期间有可能发生太多的事情。永阳城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甚至就连林凡是死是活他都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所以心急如焚的他在得知马清泽要进城的消息之后,哪里还能按捺的住,赶紧来到这里拦住了马清泽。
马清泽听完了安宁的话,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可你还有伤在身,还是留在营中休养比较好吧?”
安宁听出了马清泽话中有拒绝的意思,连忙道:“卑职奉命出来寻找援军,如今援军已至,卑职也算是完成使命,当下理应回去复命。至于卑职身上的伤,不打紧,就算卑职骑不得马,但还可以坐在粮车上,还请参军大人允准!”
马清泽思虑片刻,点头答应道:“好吧!念你忠于职事,本官这次就准你随行!”
“卑职多谢大人!”听到马清泽答应了,安宁欣喜过望,连连道谢。然后便寻了一辆粮车,坐了上去。
城墙之上的局势这时候也已经得到了控制。在援军到来之后,城墙上的贼兵就开始乱了阵脚,只想要活命的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剩下的守军,都想要逃下城去。
大家都想要逃命,但云梯总共就只有那么几架,对于这么多人来说,云梯的数量是远远不够的。
人情和道义在这时候无疑是最先被抛弃的东西,毕竟你活了,说不定我就得死。
既然如此,那就谁抢到就是谁的,还不等官军围剿,贼兵内部就已经发生了争斗。
在你推我搡的争抢之中,竟有不少人跌下城墙,活活摔死:也有人对刚才还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同袍挥起了兵器,就只为了能比别人提前一步踏上逃生之路。
虽然官军大部分人马都被用来对付贼军主力,但石秋鸣依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派了数百人驰援城头守军。
等马清泽赶到城下的时候,城上的贼兵已经在守军和之前到达的援军合力之下全部清理掉了,堵在城门口的麻袋也被百姓移开,以方便官军进城。
在马清泽报上身份以后,守军不敢怠慢,迅速的打开了城门,请他入城。
在从守门军卒那里得知了城里的大致情况以后,马清泽让一名武官负责派发粮食,他则带着数名亲兵,直接驱马去往县衙。
跟随粮车一起回来的安宁见状急忙向同行军卒借了匹马,不去管腿上刚刚结痂的伤口,翻身上马,跟在马清泽等人的身后,去往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