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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样,法阵的威力近乎于零,但数千张火符一齐祭出,这百里之内,可还能有活物存在?
他心中大喜,趁着短暂休息时间从芥子袋中掏出几只水囊,将那九珠神石豆磨碎,像当初那般做成“液体灵蕴”,用来描绘阵纹。
接下来,邵伦不眠不休,陷入疯魔状态,不理外事,日日夜夜只与符笔为伴。
这一年的西疆南庭,迎来了数十上百年一遇的大雪,但确切地,雪只落在相对来讲空气更为湿润的东南方。
隆冬,大雪纷飞,有一名老人从遥远北方而来。一身大袖长袍,作道家打扮,两鬓花白,脸色却比冰雪更冷。老道人出身玉皇观,在南庭生活了数百年,却在百余年前落败而率领门下弟子迁至北庭,潜修多年,不晓得在中界无垠漠杀出赫赫凶名的那袭白袍,但门下弟子却在那一夜认出了释放滔天焰火的灵宝——九龙神火罩。
他不认识那一夜将自己重创至差身亡的白袍女子,但九龙神火罩是宿敌七星洞的灵宝,却是极为清楚。
北风呼啸,老道人由北向东南,踏雪无痕。距七星洞山门所在三百里,他在雪地中停了下来。
在北庭,年年有大雪,但这名早已迁离南庭百余年的老道却忽然间心生感触,任由在南庭数十年一遇的飞雪落在肩头,默默打量着这显得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
风雪纷扰,老道人突然间抬起头,望着上方那阴云密布的天空,轻声道:“落叶总也要归根,若当死时,应在东南。”
下一瞬,风声乍歇,漫天雪花凝滞虚空,老道人袖袍一挥,踏步登空,身化长虹,直冲着三百里外的七星洞疾遁而去。一路所过,天上地下飞雪或积雪,尽数被其大袖卷走,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沧澜老妇!”
“玉皇观第四十七代观主今次叩关!”
“欲领教领教太皓神皇十之一二风采!”
一片片雪花聚集在一起,老道人仿若踏白云而立,他站在七星洞山门数百丈高空上,居高临下,浑身气势攀升到了。
他既不知那袭白袍,自也不会知道七星洞沧澜早已死在了中界无垠大漠。
轰隆!
过不多久,上百道虹光冲天而起。有一中年男子当先,以文士打扮,他虚空踏步,站在百多名一身缟素的门下弟子前方,冷笑出声:“耶律老道,我宗宗主早已仙逝,若想见识太皓神皇,待本宗送你一程!”
高空中,老道人微微一怔,待沉默良久后忽而长叹一声,他踏雪立于虚空,回眸四顾一番,脸上无喜也无忧,再不多言,袖袍一甩,脚下片片雪花刹那间向前延伸。
老道人在高空雪路上疾掠,抽空望了眼后方大地。那里积雪被他卷走,露出了紧挨着树根的片片枯叶。
中年文士一挥手,身后百道虹光齐掠而出,没有什么捉对厮杀的意思,举半宗之力合围。
轰!
一片血光飞洒,老道人瞬间斩杀了一名冲在最前的七星洞弟子,他左突右闯,在人群包围中朗声高笑,“一年复一年,绿芽成枯叶。一世又一世,笼中不见天。南雁北飞哀鸣呜,修士如蚁逐神路,多少故人已作古,膝下飞虹恨无后,犹记年少离家时,青梅依依不惜泪,自知今朝白雪头,撑也不晓人何处……”
自知今朝白雪头,撑也不晓人何处。
七星洞一百名洞天境弟子围杀之中,老道人老眼含泪,猛然大喝一声:“桃花妹伢,若有轮回,耶律祁宏来生再不求仙问道!”
唰!
长空之上,有一道寒芒闪现,光耀数千丈。出于以阵符入道的玉皇观,老道人却并未以阵符攻敌,他手持着一柄桃木长刀,于漫天血雾中哈哈狂笑,那一刀,一刀杀敌六十六!
趁着那剩下的数十名七星洞弟子惊愕之时,气机猛跌低谷的老道人跪伏虚空,一柄桃木长刀直冲上天,在高空中稍稍一滞,猛然向下斩来。
那大片寒光,静静落在这名修行了数百年直至最后猛然后悔的老人身上。
正值气盛的年轻人们,一心向道,自是不懂这名唤作耶律祁宏的老道人,但此时却无一例外抽身闪得远远的,默默看着那一刀从高空迅猛斩下,只当其是知败自刎。
轰隆!
如若一声惊雷炸响。
老道人一刀杀敌六十六后,自行兵解,奢求一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