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又有不同。想必前者是消耗品,后者能够自行恢复吧?
他呆了呆,随即想起那人在和他说话,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他暗暗猜测,估计是自己比别人多了那么九十九个道窍的原因。
所幸一群人一路西北方急冲,这时已临至九天宫掌教一脉的乾宫承天峰,那人已和身边同脉师兄弟窃窃私语起来。
邵伦抬头,只见临面一座巍峨山峰兀立,直插云霄,竟似要直通上天一般。
山上绿意盎然,亭台楼榭密密麻麻,石桥木廊纵横交错,一派生机勃勃的大好气象。
但此时却见一只大手如山岳,由云深处探出,五指并拢作掌,死死抵住了那柄破空而来的巨剑。
百丈巨剑通体雪白,此刻却再不复之前风驰电掣,如陷泥沼般难以动弹。
“孙师弟,病根刚除,还是安心修养吧!”
高空中一名男子虚空静立。九天宫当代掌教陈无疚一袭蓝衣,大袖长袍,作道家装扮,一只手平伸猛然握住。
四下里顿时惊呼一片,邵伦只觉周边空气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见那只手掌蓦然握住剑尖,那柄巨剑剑身一颤,发出一阵尖利嘶鸣,声震九天,穿金裂石,承天峰上下一时飞沙走石,山腰处稍近些的青翠树木沙沙声一片,树梢枝桠尽数成碎屑。
山下观法人群尽骇然,迅速散去,再不敢留在山脚这方空旷平地上。邵伦一个急冲,上了山上一座楼亭。
“哼!我辈修士,哪儿来的病!”
远空,一名高大男子单披着一件袍子,袒胸露腹,破空而来。他目光一凝,大袖一挥,就见那百丈巨剑蓦然化作漫天纤毫雪粒,纷纷扬扬。
一道白色匹练荡漾开来,那四散开来的雪粒被其牵引着,悬浮在虚空。
道法玄妙。
仙音缥缈,仿似从九天之外而来。一架玉凰琴静立虚空,飞雪峰首座夫人白春月一袭月白长袍,出尘如谪仙。她伴在自家男人身侧,面上无喜无忧,葱葱玉手飘忽不定,一遍遍拨弄琴弦。
琴音缭绕,就见一道道白色匹练呈半月形,快慢不定,直向那巨手划去,一些落在承天峰上,悉数炸响。
邵伦只觉头顶楼亭左右晃动,那白色匹练所过之处,山上青翠树木齐齐斩断,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邵伦一时看得痴了。但随即心中一惊,看着那空中一男一女,暗暗猜测这两人大概就是自己那素未蒙面的师父师娘了。
他心中顿时急躁起来,暗自替两人担忧。一来担心两人大败受伤,二来这对九天宫掌教出手,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惩罚。
邵伦随即四下扫视,但见视线所及之处,却根本找不到那道红衣靓影。
一只手掌大如山岳,随着九天宫当代掌教陈无疚收手,也随之消散于云雾中。
飞雪峰首座孙有为静立虚空,他身材高大,目光如炬,正直视那名他应称为掌教师兄的男人,赤红双眸没有一丝该有的敬畏,充满侵略性。
两个男人隔空对望,那本是悬浮虚空的纤毫雪粒在这一刻开始轻颤起来,且由缓渐急,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孙师弟,我九天宫各峰首座都在,有什么怨气你就直言吧!”
远空,几道身影迎风而立,目光齐望乾宫承天峰。陈无疚点头示意一番,叹了口气,看向孙有为。
那滞在虚空中的雪粒猛然一颤,孙有为双眸赤红,一字一顿,声震九天,
“我——”
“不——”
“服——”
他猛然抬头,赤红双眸四下扫视,看着远方静立虚空的同门师兄弟,像是一头潜伏爪牙忍受的饿虎,仰天咆哮。
对于怨念十足的自家男人,清楚此间缘由的白春月心疼至极。她秀眉轻蹙,那一双向来温柔似水的眸子在此刻杀机迸射,毅然拨动琴弦。
琴音动九天。
滞于虚空的纤毫雪粒猛然间充满杀意,随着阵阵琴音纷纷扬扬,遮天蔽日,朝着承天峰上席卷而去。
陈无疚虚空踏步,迎风而上,那道并不算伟岸的身姿挡在乾宫大殿广场前,风雪不透安如山。
琴音缭绕的风雪中,孙有为双手结抱山印,身若奔雷,气势汹汹朝着陈无疚而去。
承天峰上方,一座山峰浮在风雪上,孙有为携大山压至,气势如虹,身姿并不算伟岸的九天宫掌教陈无疚双手掐开山印,一时势同水火,却又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