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紫云山此次前往幽州的速度较上次折鬼们要慢了许多。
期间,尹九平询问过葫芦情况。当着众人的面,纪百里每次拿出来都是不变的浅透明灰色。于是渐渐地,大家也自然而然地认为这葫芦当初变色应该是其本身原因。
纪百里没有将猜想与他人说,毕竟未曾确定,说出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
这一日,恰好陆原先行一步去采购干粮,于是队伍里只剩了纪百里怀疑的封时远一人。骑在马上,纪百里趁人不注意,悄悄看了一眼葫芦,还是灰色。他不动声色地将葫芦放了回去,继续骑马前行——只要再确认一遍单独陆原的情况就可以了。
又过去一日。
此时的纪百里已经确认了葫芦变色只与封时远有关。然而具体为何变色他还不清楚,直到他们踏上了幽州的古战场。
……
“此处应该就是那日异象发生之地。”按照方位和沿路百姓的描述,这个古战场最有嫌疑,纪百里按照尹九平先前所说,拿出了葫芦。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地看着——葫芦在变颜色,然而这次,它似乎不能变成某种特定的颜色。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如有云动的感觉一直在延续,停顿不了。
“既然异象可能与鬼王有关,也许就是和鬼气有关。且试试灭息,看看葫芦会不会有其他变化。”尹九平提议道,几位折鬼点头应下。灭息放出,四周如有鬼气应能去除。
四人一试,果不其然,那葫芦恢复了平静,再次变回了透明浅灰。
“这么说……这葫芦能感应鬼气?”尹夕走上前,“很奇怪啊,没见到有鬼啊。”
没见到鬼,哪来的鬼气?
封时远原地走了几步,“战场,枉死之人必然不少。魂魄许在沉睡,要到夜里才能看到。”
看了看当空的艳阳,确实不像是可能见鬼的时间。于是一行人准备等到夜里再看看。
尹九平看向有些沉默的纪百里,“纪贤侄,你意下如何?”
回过神一般,纪百里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无事。晚上再来看就好。”
周围是荒山野岭,唯一稍近的屋子就是当初秦清发现的那个院子,也是巫双他们曾经住过的那间。秦清依旧跟着紫云山的队伍,现在的她是青叶谷最后一脉,紫云山作为道家正宗自然要匡扶正义,为同道出头。更何况,对于追踪巫双,秦清功不可没,在未来,也许还会有用。
稍一商量,大家就决定去往那处夜宿。
纪百里走在队伍偏后的地方,心中震惊不已,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如果葫芦感应到的真是鬼气,那么封时远为何会有鬼气?而且,为何他不怕灭息?
不对!他不是不怕!
思绪猛然回到天霜城那一日。
……
突如其来的强势灭息成了一阵奇怪的狂风吹进城里,他们差点被风沙眯了眼睛,而那个时候,封时远突然闷哼过一声,还有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是不是……那种灭息才能伤得了他?
视线跟随上不远处骑着马的封时远,纪百里的眉头越发紧皱。
如果,他的这些猜测都没错,那么封时远究竟是什么人?或者说……他还是人吗?那会不会有很多事情都不像他们之前所认为的那样?
思绪半天,纪百里还是决定按下不表。
也许葫芦还有其它特点,说不定除了鬼气也会因别的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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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几个折鬼结伴再次去了战场。
果不其然,这一趟,他们看到了鬼魂。但是相较于如此庞大的战场,为何只有这么零星几个鬼魂?
“这也太少了吧。”陆原挑眉说着,很是不理解。
封时远缓缓走进了战场中心,控制手中黑玉镯旋出,转眼间就撕裂了一个魂魄,“像是游魂,并没什么力量,也没什么威胁。”
“要是数量多,还能说上一说。这么少?”尹夕数来数去,也只数到了十个,就这么十个怎么可能有那么恐怖的异象发生?
“也许此处本有很多鬼魂,那异象可能正是吞噬了许许多多魂魄也不一定。”封时远略一沉思给出了结论。
“封师兄言之有理!”陆原不住点头,“可那异象之后,也没有什么影响呀?如果真是十魔血阵,此处不应是鬼都才对吗?”
“难到……难不成是阵法弄到一半,出了差错,天时地利人和不对了,就半途而废了?”尹夕的猜测不无道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异象暂时对他们没有大影响,也算是好事一件。
封时远却并不乐观,“有一就会有二,此次不成,可能还有下次。”
三人讨论得正欢,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纪百里正看着刚才那个魂魄消散的地方默然不语——黑玉镯能旋转撕裂,若是用到人的身上……
……
“纪师兄?”尹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纪百里回过身,低着头,因是夜里,表情看不真切,“走吧。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了。”
“哦。好。”
确实是看不出什么,这里的情况一目了然。就算十魔血阵,现在看来也是没成,他们能做的只有继续游历天下,灭除鬼妖。终有一日,他们定会遇上鬼王。折鬼路途还很遥远,要经历的还很多。
弯弯的下弦月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偶尔显现的星辰点缀了荒芜战场上的无垠天空。
纪百里照例走在队伍的最后,越发沉默。
此时的他满脑都在想一个画面……
天霜城外,土地庙中。
坐在门后的丁松,已经逝去几日。脖子上,干涸的血迹勾勒出诡异的伤口……
那个伤口是被撕扯而开。
这一点,墨玉镯……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