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歪甲斜地站在连门扇都被挤歪了一扇的德国善堂门口,段爷恨不能掏枪朝着自己脑门上搂火!
这走马上任、屁股能坐上北平市警察局局长那张金交椅的文书还没看仔细,头天晚上在满目春书寓里喝的花酒还没醒盹,手底下人已然在满目春书寓外头砸开了大门,冲到自己睡着的花楼下面喊得如同爹死娘嫁人般凄惶,生生搅合了段爷清晨时分刚上来的那点兴致.
压着心头骤然冒出来的起床气,再由着那昨晚上才梳拢了的小姑娘替自己穿上了贴身的衣裳,段爷这才学着戏文里诸葛丞相城头抚琴退司马的从容做派,让花楼下那已然急得快要上吊的贴身手下上了花楼。(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话没说几句,事没问明白,可段爷只一听贴身手下说出来的‘洋人’二字,顿时一脚把那正拿着热手巾给自己擦脸的小姑娘踹到了一旁,抓过了扔在床头的裤子急三火四的胡乱套上,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就朝着花楼下冲了出去。
官家、洋人、豪门、大户,这可是出了名的四九城里四大惹不得,这洋人还得排在第二把交椅上头。哪怕是自己管着的地面上死了个在老毛子的地界都倒了架子的白俄,那说不好也是个能捅破天的事儿——这倒了架子的白俄活着的时候不值钱,可人一死,立马就有一大群白俄找上门来,口口声声说死了的这白俄是俄国当年的皇族,这要是不把钱赔够了。那这事儿且没完呢.
可就照着手底下那来报信的巡警说的,就昨儿晚上天黑没多久的功夫。这德国善堂里头就遭了人算计,生生的叫人在各屋里都扔了个潜行人物才会用的‘苗子’,捎带手的还掐准了水龙队那帮家伙来趁火打劫的档口,把善堂里头的电线给掐了!
黑灯瞎火,再加上里外都有人裹乱,这善堂里头的屋子差不离都遭了洗劫,稍微新点的被窝铺盖、伙房里头的白面砂糖,还有些水房里搁着浆洗的洋人衣裳。全都叫那忻火打劫的水龙队人物洗了个精光。
这也还不算,原本那二层小楼门口死守着的俩德国人都朝天放了两枪,算是勉强镇住了那些抢得兴起的水龙队人物。可还没等那俩德国人垂下枪口,那幢二层小楼的地底下猛地就冒起了滚滚浓烟!
就借着这个由头,刚被那几声枪响吓住了的水龙队人物二话不说,卷着那俩挡在门前的德国人就撞进了二层小楼里头。
等得大半个钟点之后,那些捞足了好处的水龙队人物总算是卷堂大散。可那二层小楼里头的玩意也全都叫洗了个干净。就连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地下室,也有不怕死的水龙队人物下去探过,捎带手还搭出来个叫浓烟熏得晕了过去的德国人.
除此之外,善堂里头叫挤撞推搡得倒在地上的洋人也叫踩伤了好几个,有俩现在还搁在个德国人开着的医馆里头躺着,估摸着是脑袋上叫人踩了好几脚、没个几天都醒不过来!而其他那须身上下叫踩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德国人。天刚亮就已然把善堂遭了洗劫的消息告诉了德国领馆,眼下德国领馆里头已然是把话儿递到了北平市政府,也没啥旁的,就四个字——交人、赔钱!
叫手底下多少还能办事的巡警去瞧过了善堂里的情形,可只一听那巡警的回话。段爷就觉着自己脑仁儿都疼!
周遭各处全都简单,屋子里叫四九城里混潜行的人物扔了‘苗子’。虽说是烟熏火燎的瞧着吓人,可当真计较起来,还真没弄砸什么玩意、更没伤着人,也就是伙房里头毁了个洋人烤面包的炉子。
但在善堂当中那幢二层小楼里头的地下室中,除了烟熏火燎的味道之外,还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闷香的味儿,瞧着又像是天桥上面拍花子的那些人用的手段。
至于物件上的损失,且先不论洋人递过来的那张损失单子,就算是叫段爷自己打从心里说,那也能明白经过了水龙队那帮人物的洗劫,只怕连墙皮上的铁钉子都能叫抠下来带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半大孩子也死在了那地下室里。虽说那些德国人一口咬定,那几个半大孩子就是昨儿晚上叫浓烟熏死的,可这办事的巡警也是积年见惯了各种诡谲场面的人物,一眼就瞧出来那些孩子只怕是病死的
就眼前瞧着的这么一副烂摊子,照着道理来说,这就得是四九城里黑白两道的人物都跟这德国善堂的人较上了劲,这才能找着潜行、拍花子党和水龙队的人物一块出手对付这家德国善堂!
可掰弄着手指头数算下来,四九城里倒是能有谁有这么大人面、手面?
更想不明白的是——这德国善堂里头到底得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利物,这才能引得这些人攒到了一块儿动手?!
伸着肥厚的巴掌揉弄着太阳穴,段爷就觉着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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