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中人、尤其是吃条子潜这碗饭的潜行好手,也不管是行走坐卧,身上脸上眼睛里都挂着相!
先说行走,寻常人走路的时候,只要不是心里挂着心事,那都是昂挺胸,两条胳膊微微甩开了走。(请搜索八 一 中 文 网,更 新 最 快的 站!)真要是撞见些个练家子走路,那一脚踏出去都是大脚趾先着地,一步踩下去身板就得是八风不动的模样,怎么看都显得精神头十足!
可潜行里的好手走路,一多半都是把一双手抄在怀里,要不就得把手搁在衣服兜儿里边,耸肩勾头撇开两条腿晃悠,哪儿人多就朝着哪儿去,挨擦挤碰之下,两只手微微一动,人家身上的钱财就到了自己腰间!
再看坐卧,都不论老话里边那卧如弓、坐如松的规矩,寻常人总还讲究个坐有坐相、睡有睡姿,四平八稳的不仅自己舒坦,旁人瞧着也顺眼。
可潜行里好手坐卧,坐椅子上的时候指定就得一腿点地、一腿悬空,这是防着有六扇门的人过来拿人、或是失主回头来找后账的时候,悬空的一条腿踹翻身边的物件挡道,另一条腿猛一力,一两步少说就能窜出去一丈有余!
至于睡觉的时候,潜行里的好手更是讲究不用枕头,尤其是脑袋要冲着炕沿里边。真要是撞见上门嘬事的,身子一蜷、双腿一勾,整个人立马就缩到了墙边,要是就顺着墙边的窗户口来个脚底抹油,至不济也能背靠着大墙抵挡一二之后再寻机脱身!
至于那眉目上挂相,这就得说是相由心生的道理了。
寻常人抬眼看人瞧物,从来都是坦坦荡荡,自然不怕让旁人瞧出来自己的眼神奔了哪儿去。
可潜行里的好手看上的物件,那可都是要乘人不备踅摸到自己手里来的。真要是直眉瞪眼的盯着那物件,只怕那物件的本主儿老早就能有了提防。
有了这层关碍,潜行里的好手、尤其是条子潜中的高人,看人看物件从来都是讲究个一眼过——趁着人扭头的功夫急匆匆一眼扫过去,心里头就得大致记住了自己看上那物件的大小形状,轻重分量。等得下手的时候,自然是十拿九稳。
朝着早十年说,四九城里条子潜中的好手六爪儿跟人打赌,隔着窗户指点了十来个在街面上走着的爷们、算计出来他们腰里头能有多少银钱,大三伏天的就穿着个犊鼻短裤上街转悠一圈,回来的时候劈开腿脚原地一蹦,夹在裤裆里的大洋、票子掉了一地,跟方才隔着窗户瞧出来的数目分毫不差,着实叫做贼偷一眼,入木三分!
隔着相有豹还有老远,天桥街面上的潜行头儿燕泥鳅就已然瞧出来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寻常外路来的潜行好手里,身手好的练家子也不是没有,可在潜行里厮混久了,那身上总得带着三分不见光的贼偷味道。
但看着相有豹戳在街面上这么一站,身侧周遭平白的就带上了几分彪悍之气
这味道还真不像是潜行里的人物该有的!
一把拽过身边那獐头鼠目的汉子,燕泥鳅闷着嗓子朝那獐头鼠目的汉子喝道:“那外路来的主儿,你盘道儿盘明白了没?”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獐头鼠目的汉子翻手便摸出了相有豹刚扔在他肩头的拿块大洋,亮在了燕泥鳅的眼前:“路数都对得上!方才我打算走开的时候,那主儿还试了我一手,这要不是我身上的活儿还算利索,只怕还真叫外路来的爷们看轻了四九城里潜行的人物!”
犹豫片刻,燕泥鳅扭头朝着跟在了自己身边的几个潜行好手低声叫道:“待会儿都机灵着点儿,要是路数不对了”
看着燕泥鳅眼里露出的凶光,几个跟在燕泥鳅身边的潜行好手心领神会地把手揣进了怀里,将一把把只有小指头大小、锋利异常的剃头刀夹在了手指缝里。
潜行中人与人争执,轻易不会动手,但动手就是不死不休。那只有小指头大小的剃头刀子瞧着不起眼,可真要是朝着人脖颈子上招呼,哪怕是犍牛般的汉子,也架不住那刀子划开了筋脉后的鲜血狂喷!
压根都没显山露水地撒开了圈子,燕泥鳅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相有豹的身边,搭胳膊抬手地朝着相有豹行了个平头礼,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朝着相有豹问道:“没请教这位爷,江湖上报的是啥字号?”
像模像样地朝着燕泥鳅行了个同样的平头礼,相有豹不紧不慢应道:“潜行里哪有在江湖上报的字号,从来都是闷头财!”
慢慢放下了胳膊,燕泥鳅却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天下潜行,本是一家!既然爷们一时短了盘缠,那我四九城里潜行中的弟兄,自然也不能装傻充楞!爷们下处在哪儿?等爷们逛完了天桥上这些场面,自然有我天桥上潜行里的兄弟把爷们的程敬送上!多了不敢说,今儿天桥上兄弟们收拢来的利物,全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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