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戴太医在太医院中的资历不高,因而经常被派出来给些簪缨望族瞧病,很是知道规矩,不多问也不多看,开完方子就随着婆子出去了。
雨竹忙命阮妈妈舀了荷包追出去,一面又命人去煎药。
等早园喝了药睡下了,她才想起了还有一个人呢,便又起身去看芸香。
周妈妈正陪在旁边,见雨竹过来,忙起身行礼。
雨竹看她眼圈红红的,又看着屋里冷冷清清的,遂问:“药喝了不曾?现在如何了?”
“回太太,刚喝完。”周妈妈眼睛扫过芸香没什么血色的唇,心中怜悯,同样是丫鬟,待遇也太不一样了些,一个是太医看诊,几个人围着转,另一个是下去救人的,反而受了冷落……芸香身世还好一些呢。
“周妈妈辛苦了,难为你还来照顾她。”雨竹见周妈妈实在是护着芸香,忽然有了个主意,遂轻声道:“我听说妈妈的独子今年十八了。”
——记一些得用下人的家人,果然是有用的!
周妈妈迟疑着点头,太太提这个做什么。
雨竹越想越觉得可行,“你也知道,芸香的哥哥是二爷的营将,所以芸香与普通的丫鬟不同,而且她签的又是活契……”
见周妈妈一脸疑惑,雨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帐中的人,见她眼睛还紧紧闭着,又接着道:“前些日子二爷就说了,让我给芸香寻个好人家,开春就将身契还给她……愁的很,怎样才算妥当,要是外嫁……她孤零零的一个,上无长辈照拂,下无兄弟依仗,万一所托非人,岂不害她一辈子,我就想着周妈妈的儿子铁定妥当。”
周妈妈的儿子虽不算程巽勋身边的小厮,但打理着外头的几处铺子,想来现在应该小有家底了。
见提到了宝贝独生儿子,周妈妈有些犹豫了,她原想开春了去求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做儿媳的,不仅仅是因为太太一向疼爱她们,要是谁娶了,肯定一步登天,前程再也不用发愁,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再有就是四个大丫鬟具是伶俐能干的,不用管事妈妈出马,就能将一众丫鬟婆子管的服服帖帖,有了这样的儿媳,可不是得了个宝贝!
若是求了芸香……
周妈妈犹豫了,空有一副好模样,半点都不能给儿子添助力,这还掉到冷水里过,不知道会不会妨碍子嗣……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万万不能冒险的!
雨竹见周妈妈沉默不语,不由的有些失望,她不是很喜欢芸香的么?
算了,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吧。雨竹又留下两个丫鬟帮着照顾,叮嘱了有什么需要就去找她,然后才转身回了房。
周妈妈见雨竹没说什么就走了,很是松了口气,一松神就感到了阵阵凉意。忙走到屋角,将火盆上的铜罩掀开,舀灰锹重将熟炭埋了一埋,拈了两块安神香放上,仍旧罩了,这才回到床边。
却见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望着床顶的绣纹怔怔出神。周妈妈有些尴尬,踌躇了一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切道:“……万幸没发起热,还是好好捂着罢,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芸香移开眼睛看她,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快到周妈妈根本没有发觉就又疲倦的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重又睁开,带些撒娇的口吻道:“妈妈,可吓坏我了,没想到水有那么冰……浑身都冻僵了,差点没力气爬上来。”
“还说呢,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跳下去救人做什么。”周妈妈责备道,“……当时就该嚷出来让婆子去救,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要是抽筋了,或是落下了什么病根可怎么好,最近都别下床了,好好歇着……你救了太太的贴身丫鬟,想必告个假也没有不准的。”
“小时候哥哥教过我,不碍的……再说当时哪里来得及想许多,周边也没什么人路过,要是当时我跑去找人,早园又出了事,太太保不定要迁怒的。”顿了顿,芸香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捧着周妈妈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喃喃道:“妈妈,你对我真好。”说着说着眼里就流出泪水,呜咽着,“自从娘亲去世后,就再也没人对我这么好了。”
周妈妈渀佛被那滚热的泪水烫了一下,手缩了缩,却没能缩回来,想了想伸出另一只手抚摩着芸香的头,劝抚道:“好了,别哭了,刚次我点了安神香,你就睡一会子吧,定定神。”
“妈妈,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声音小小的,怯生生的,渀佛生怕被拒绝。
“你说。”周妈妈细细的给她掖着被角,头也不抬道,“是不是想吃什么了,厨房都是现成的,齐全得很,周妈妈这就给你做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