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还是问出了口。
程巽功收敛了笑意,淡淡道:“这件事你以后都别管了,反正保她衣食无忧,旁的也别想。”
皇上不准备动蒋家,正好便宜他行事……
回到青葙院已经很晚了,远远就看到正屋里橘黄色的灿然灯火。
不是让先睡的么,怎么还未熄灯?
银链倚在门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听得动静忙抹了抹嘴站好,福了福身才到净房准备热水和巾帕。
打起帘子进入内室,拔步床的内外烟罗紫绒布厚帘都束着,露出床上一抹纤细的人影。
雨竹上身的小袄还没脱,倚在朱红色弹墨金线绣合欢花的迎枕上,歪着头睡得喷香,两颊融融,如霞映澄塘;长长的羽睫也被黄色的烛光浸染上了一抹晕光,因为侧头的缘故,露出半截修颈,莹白晶莹,仿佛牙雕玉琢,难以言述的温润韵致。
程巽勋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心疼,轻声令银链退下,转身去净房梳洗完毕出来。
轻轻给雨竹褪下小袄,又把里头一件古怪的小比甲解了扣子。
欺霜赛雪般的肌肤从松松垮垮的交领亵衣间怯怯显露,下面的大红肚兜则是浓郁到极致的艳丽瑰魅……如一朵香甜的荼穈花,在他的掌心悄然绽放,摇曳着只属于他一人的风情。
雨竹被他不甚细致的动作吵醒,睡眼惺忪地喊了声“程巽勋”。
“嗯!”
迷迷糊糊地滚了滚,扑进温暖的被子便再也不愿出来。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抚摸她,浑身麻酥酥、热乎乎的,不由的有些不耐,伸手拉下来,再紧紧抱住,又瞬间熟睡过去……
程巽勋有些僵硬的挣了挣,终究还是没忍心抽出右臂,迟疑了半响,伸出唯一尚自由的左手……
早上雨竹醒来的时候,被子里只有她一个了,睡眠充足之后仿佛暖烘烘的被窝也没了那般大的魅力。
伸了个懒腰就喊人进来服侍洗漱穿衣。
“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先进来的是华箬,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意,熟练地帮着雨竹层层裹好。
“这大早上的,笑意掩都掩不住。”雨竹笑眯眯的打趣:“有什么好事儿啊,说来与我听听。”
华箬转身接过琴丝手上的热手巾给雨竹擦手,笑道:“早上见您睡得熟,二爷就没叫醒您,让奴婢与您说一声……”
说着,她微微一顿,脸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笑花:“宁秋姑娘找着了,没几日便能到抵京城……直接给送来咱们这儿。”
“真的?”雨竹忍不住也笑开了颜,总算是盼到了!
又问可有旁的具体些的消息,华箬也只得了句话,旁的并不了解。
干瞪了会儿眼,阮妈妈又从外头进来,一见床上的光景就唠叨开了:“太太可不能这般胡闹……这还不足三个月呢,哪里好再留二爷在房里。”
“啊……哦……记着了。”雨竹嗯嗯啊啊的应着,想象着那一串串的字从左耳朵进,又排着队手拉手从右耳朵原样出来。
等阮妈妈心满意足的闭上嘴后,雨竹才站起来挑了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穿上,配条散花白纹昙花雨丝锦裙,然后略略用了些点心,跑去给谢氏请安。
她身子调养的极好,唯一可怜的些的孕吐才冒了个头就给强硬的镇压了下去,看着气色很好,只比以前稍丰腴了一些。
身子允许她便日日给谢氏请安,一来规矩如此,二来也走动走动。偶尔的时候,谢氏还让她念些佛经,照顾的极为周到,不管是不是冲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雨竹都是欣然接受。
今日也像往常一样不需要立规矩,一去谢氏就让她坐下,又让杨妈妈端了香甜糯软的金丝红枣粥给她吃。
待她吃完,谢氏就带她去了季氏院子。
季氏还在月子里,由于生产时颇费了一番功夫,此时还未恢复多少,谢氏和雨竹进去的时候她正虚弱的躺在床上,听得丫鬟报了就要挣扎着爬起来。
谢氏怎么可能还受她的礼,忙上前将她按在了床上,“你自躺着便是,身子弱就要多歇着,孩子你要是不放心丫鬟婆子,还有我呢。”
小陈姨娘那件事也没给季氏知道,瞒的紧紧的。姨娘好说,在不在跟前没啥关系,但是程思义那家伙还给关着禁闭呢!或者说,即便不关禁闭,以程思义那直肠子,可不定会怎么说。
雨竹挠了挠鬓角,得早点把事情弄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