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吹风,谢氏瞧过之后就赶紧让乳娘将孩子抱回房去。
很快外院就传来消息,老公爷给长重孙女取名为明绮,见大名儿定了,程思义赶紧抢了小名儿,“叫盈姐儿吧。”
谢氏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再加上家里又添了人,虽是又女孩儿心里也是喜欢的,就由着他,“好,你是做爹的,就听你的,叫盈姐儿。”
雨竹笑眯眯的看着程思义舒展的面容,有点为季氏高兴。第一胎生了女儿自然有些遗憾,可要是夫婿能上心那日子就能好过许多了……
又说了几句,程思义便行了礼退下去。
雨竹朝阮妈妈一眨眼,阮妈妈会意,与谢氏说起了产房里的事情。
“……奴婢进去之后一检查,发现大奶奶一切都正常。”她细细解说道:“难产之故有八,有困于横、子逆而难产者;有因胞水沥平而难产者;有因女子矮小,或年长遗爆。家骨不开而难产者……有因体肥脂厚,平素迫而难产者;有因子壮大而难产者;有因气盛不运而难产者。而奴婢看大奶奶都不符合,生不下孩儿的原因反而是没有力气,与旁人大异,实在是少见的很。”
解妈妈接着道:“……奴婢恍惚闻到了迷仙香的味道。”
谢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迷仙香——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甫一进院子时的味道最浓,产房门窗紧闭,又有血腥味盖着,味儿又淡了不少,几乎闻不见了……要是奴婢没闻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引起的大奶奶没有力气生产。”
解妈妈这一席话说得极漂亮,既点明了自己是因为从外面进来才察觉到,谢氏安排的那些产婆、医婆没发觉也情有可原,又把自己摘了出来,半点责任不肯担。
猜对了不居功,猜错了也不能怨她,就当是给谢氏提个醒……
雨竹微微点头,这解妈妈虽然少言寡语,但是口才一点不差。
杨妈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急急问道:“那迷仙香是什么东西,对人有什么妨碍?”这院子里这么多人闻到了呢,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不碍的。”解妈妈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那迷仙香是把迷仙草拧出汁水掺进香里做出来的线香,起初是那些个腌臜地方用来……催情的把戏。”
“什……么?”杨妈妈张口结舌,哪个胆子包天的东西敢在后宅点这种东西!
解妈妈接着道:“……产妇最见不得这种线香,这香本来就有轻度的致幻作用,产妇闻了之后不仅全身发软,血还流的又多又快,很快人就没力气了……”
“混账!”谢氏气的浑身乱颤,重重一拍桌子,冷喝道:“查,哪怕把后院翻过来也要把那个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杨妈妈忙上前给她顺气,“这种小人哪里值得您动气……”
谢氏深吸了几口气,望望屋里的滴漏,吩咐道:“老二媳妇先回去。”
雨竹忙行了礼退出去,留了解妈妈协助调查。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得谢氏冷硬的声音,“命婆子将角门侧门都看守好了,谁要是这会儿敢出去,不论是谁,先捆了……”
……
阮妈妈扶着雨竹走在抄手游廊上,悄声道:“左右大奶奶和盈小姐都平安,太太何苦要奴婢说与老太太听。”
大宅院里的事情错综复杂,一般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这次季氏遭到暗算,十有**就是妻妾相争,与二房没有半点关系……阮妈妈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雨竹俏皮一笑,呼吸着沁凉的空气,连心胸都开阔了许多,拍个小马屁,“我这不是摸准了二位妈妈有本事么。”
其实因果轮回终究有数,她做不到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但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做点事也好,就当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了……
还未进院门,远远的就看到秋纹站在阶下等候,看到雨竹进来忙抬步迎了上来。
“太太安。”
雨竹笑着点了点头,“外头冷,去屋里说话吧。”
回房后让华箬给她端了个绣墩,秋纹知道雨竹不是那种刁难人的主母,便满脸感激的挨着坐下:“奴婢是来给太太谢恩的,前些日子总是睡不着,亏得太太允我服侍老太太还愿……去拜了拜菩萨,浑身都舒坦了。”
原来菩萨还有治失眠的功效,雨竹抿嘴轻笑,原先程巽勋说秋纹信的厉害,她还有些不相信,印象中周围的人都是年纪越大越信佛,没想到秋纹年纪轻轻的也是如此。
打发走了秋纹,雨竹扑到炕上滚了两滚,又爬了起来——坐着等了那么久,腰都酸了。
然后吩咐华箬,“去把春燕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