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长见识好不?”
胖子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在这儿给人看见了又是麻烦。”
想想吹冷风却是是难过,瘦子也没意见,拎着少年进了门。
小小的一间院落,从外头看最是普通不过,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还是个读书人。”瘦子打量着布置清雅的书房,啧啧赞道,“能买得起这纸,想来不缺银子啊,怎么还付不起买女人的钱呢,哼哼。”
话音刚落,就听到礼物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还有女子脆脆的叫声:“少爷,您回来了?”
被抓着的少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拼命的挣扎起来,嘴却先一步被捂住了,涨红着脸发出唔唔的声音,隐隐带着绝望。
“馒头买好了吗?喜儿已经把面汤烧好了哦。”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
目光触及室内的人,面色忽的就变了,惊叫出声:“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瘦子有些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丫鬟,乐得不行,“哟,还用得起丫鬟,不错啊,实在不行就拿丫鬟抵债也行。”
“你……你们。”喜儿见到这幅架势哪里还不清楚来者不善,退后几步拿起高脚小几上的花瓶,抖着声音,“快放手……”
目光在她那鼓鼓的胸脯上逡巡良久,瘦子有些垂涎的挠了挠下巴,“王哥,这丫鬟……”
“……”胖子显然有些瞧不起瘦子那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想要拒绝的时候忽然看到少年急切的神情,心中一动……不耐烦道:“速度快些,别耽搁正事。”
“是是是。”瘦子得了允许,大喜,迫不及待的往前喜儿那里走。
喜儿怕得浑身哆嗦,咬牙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满不在乎的挥开砸来的瓷瓶,瘦子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娘们儿,这劲道给大爷我挠痒还不够,小美人,留着些力气待会儿喊吧。”
“住手,住手!”
就在瘦子的手刚刚触到喜儿衣襟的时候,少年终于嘶声吼了出来,“银子我会想办法的,你们放了喜儿。”
这一声像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般,喊完后就软软的摊在了地上,乌黑的眼中尽是悔恨。
喜儿惊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少爷,你没事吧……呜呜,他们打你了,咱们去告诉姨娘,姨娘总有办法的。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少年突然短促的叫了一声。大冷天痛的额上都冒出了汗珠,喜儿慌乱的挪开手,小心的捧起他的右手,脸色煞白煞白的,“您手怎么了?”
稍一碰到,少年身子又是一僵,闭了眼睛不言语,眼角却忽的渗出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慢慢的没入脖颈。
完了,一切都完了……
甫一从屋里出来,瘦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鬼天,真他娘的冷。”将手缩进袖子里,“王哥。咱就这么走了,你也不怕这小子收拾东西跑路?”其实他想说的是要走也应该把那个俊俏的小丫鬟带走啊,这大冷天的,他正缺个暖被窝的呢……
胖子像是了一桩心事一般,拍了拍瘦子的肩膀,“黄富啊黄富,你这德性还真是白瞎了你爹给你取的这名儿,我瞅着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富了,有点闲钱就花窑姐儿身上。不饿死就是祖上烧了高香。”
“别介啊,这不是还有您罩着么。”嬉笑了两句,又转回正题:“咱这趟买卖不划算,兄弟我瞧着那小子就是普通一酸书生,爹留了俩钱……还有啥姊妹给了富户做妾,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怕是吃饭还要靠丫鬟喂呢。”
胖子却是笃定的很:“放心,这小子已经给打成那个样子了,就靠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这冰天雪地的还能跑到哪儿去?”然后解释道:“连爷你知道把。贼有体面,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就够我们吃喝不尽了……这条大鱼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听到连爷的名号。瘦子也不说话了,那可是管着他们这一片小混混的老大,犯不着戏弄他们俩小人物。
“为啥这好事落不到我头上呢。”瘦子很是羡慕,要是能被连爷看重带在身边……那可就是王八什么的越龙门了。
路边的积雪厚厚的额,胖子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深坑,闻言有些自傲的笑了,“可能名声穿了一点,连爷试探我能耐呢……不过也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不会要上交多少银子吧,这还没影儿呢。”瘦子有些忐忑。
“哪儿呢,连爷是谁啊,还稀罕我们那点孝敬?”胖子喷着热气,一点也不担心这点,肥厚的手掌在瘦子黄富眼前晃了晃:
“连爷就一个小要求,把那家伙的手废了……”
两人说着话走远,渐渐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是个脏污的馒头孤零零的留在地上,无人问津……
此刻天已经大亮,远些地方的一个宅院里也是乱成一团。
穿着豆绿色交领长袄的丫鬟焦急的在外头张望,门一开就急急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云碧姑娘。”出来的妈妈面色惊惶,低声道:“很不好,一直醒不过来……我瞧着那大夫也没什么法子,只撑着做耗骗银子。”
说罢,摇了摇头,端着水盆走开了。
云碧急得直转圈,忽的看到旁边来了个端热水的粗使婆子,忙上前劈手抢了过来,水是刚烧的,盆子也烫的很。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哪里撑得住,下意识的就想扔掉,想着主子的吩咐才咬牙忍住了,对那婆子吩咐道:“这个我送进去……天寒水冷的快,你去灶下再烧一锅罢。”
说罢就提脚进了屋。
屋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黑漆雕花的圆桌上摆了满桌的好菜,都冷透了气,也没有人动一筷子。云碧眼睛匆匆扫过,手上烫的厉害,加快脚步进了内室,端着热水拐进了里侧的雕花红木大屏风。
里头正是一团忙乱,几个丫鬟婆子急慌慌的满屋乱窜,拉抽屉,翻箱子寻着东西。
黄花梨的镂雕五蝠架子床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微闭着双眼,三根手指搭在床上之人的脉上,似乎看得很专心。
床头垂泪的老太太想问情况又不敢打扰,看着床上面色灰白的大老爷,悲从中来,只得拿帕子不停的擦泪,偶尔催促着丫鬟。
终于,老大夫睁开眼睛,收回手捋了捋胡子,慢斯条理道:“看脉象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老朽先开个方子……赶紧派人去抓药,煎来服下看看情况再说。”
大老太太一叠声的应着,赶紧打发长子派人去,来了这么多大夫,先前的都摇摇头,背了箱子就走,总算是有一个高明的敢开药了……
“敢问神医,我家老爷能不能好起来啊?”大老太太顾不得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就慌忙问道。
这床上的可是她的依靠——儿子不甚成器,要是老爷再去了,那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老大夫掉了半天书袋,大老太太一点也没听明白,长子程巽铭琢磨了半响,在旁边插嘴:“大夫的意思是这病不能急,总要好生慢慢调理才是,父亲是无恙的。”
调理不怕啊,只要人还有救就行,调理吃药怕什么啊,要是家里不够就去国公府走动走动,还怕没银子吃药不成?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老太太才感到一阵疲倦渐渐涌了上来,吩咐程巽铭好生送老大夫下去休息,自己扶着丫鬟坐到了大老爷身边,接过丫鬟手上的帕子给他擦脸。
云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赶紧放下水盆,低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