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柜的一夜没睡,虽然没有官差折腾他,可他也无法休息,双眼布满血丝,比昨晚憔悴了许多,他道:“回大人的话,卖马不算是大事,而且还得去镇西,所以小的是不会亲自去的,都是派伙计去的,只要一个口信儿,那冯三斧就能回来,如果钱数不多,那直接给他钱,他就能把马给伙计,伙计带回马来,再和小的结帐,小的再给客人结帐。”
杨泽嗯了声,这套流程很简单,他是猜得到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他道:“那是以前,可这次本官却怕你派出的伙计,半道逃了,你可有儿子或者女婿,能带你走这一趟?他们总不会扔下你逃掉的。”
掌柜的满脸苦色,摇头道:“可能是小的好事干得比坏事少,所以老天爷惩罚小的,小的无儿无女,也无兄弟。如果不派伙计去,那就真没人替小的去了。”
杨泽想了片刻,问道:“镇西那么大,你怎么保证很快就找到冯三斧,而且找到后,怎么能证明就是他杀官劫马的?”
掌柜的忙道:“这个简单,冯三斧在镇西落脚是不敢进城的,那马太扎眼,所以他只能躲在城外,城外有座河神庙。那庙破得很,早就没了香火,但躲人是没问题的,而且离着镇西城不远,只隔一条河,天冷河上结冰,他走着就能进城,买吃买喝方便,只要去河神庙一找。就能找到他,凡是犯了案子的人,去镇西躲藏的人都会去那里的,倒是不用费心寻找!”
杨泽道:“你的伙计有没有亲人。不会也和你一样,没啥亲人吧?”
掌柜的一听就明白杨泽是怕伙计趁机跑了,他摇头道:“小的那伙计就是本村的坐地户,家里亲戚全在村子里。爹娘都在,老婆孩子也不缺,他家就在村东头。”说着。他往村子东边看了眼。
大车店这边一通折腾,村子里不可能有人不知道,可每家每户却都安静得很,没有人出来看热闹,甚至连点灯的人家都没有,除了大车店这边,整个地方都静悄悄的。
杨泽让手下推过来店伙计,语气柔和地道:“兄弟,要是你帮着官府做事,事成之后本官给你一个镇西捕快的活儿干干,你以后也就是官身了,你看怎么样啊?”说着话,他就象刚才的掌柜的一样,往村东头看了眼,那方向正是伙计的家。
他把话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显,你给我做事,我给你好处,可你要是不给我办事,你犯的案子不小,小心连累家人,我可知道你家在哪儿呢!
伙计脸色苍白,他当然知道杨泽要让他办什么事,不就是去找冯三斧么,这倒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可官府向来说话不算话,要是自己出卖了冯三斧,回过头来,官府仍旧收拾他,那岂不是倒霉,进了大牢里,他这种出卖道儿上兄弟的人,还不得被活活打死啊!
杨泽又道:“本官说话算话!”
伙计只好点头,他也没法不答应,只能希望眼前这位官老爷,以后真能给他个捕快当当吧!
杨泽怕耽误时间,只留下少数捕快看押那些大汉,便带队往镇西赶回,镇西离这里很远,虽是快马奔驰,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这日午后,终于赶回了镇西。
没有领人进城,实在是因为怕打草惊蛇,因为那座破败的河神庙离镇西县城实在太近了,就在城前那条大河的对岸,当然从县城到河神庙走过去要绕弯,可算起直线距离不过才五六里路,在庙里张望,可以直接看到县城大门,杨泽要是带着这么多人进,很容易吓着冯三斧,要是把他吓跑了,那就麻烦了。
远远地等着,直到月上枝头,杨泽这才派出那伙计,他则带着人,大模大样地在离河神庙十几里的地方宿营,还点起了好几堆篝火。
秦落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他问杨泽:“杨大人,你白天时怕吓跑那个歹人,还要大家藏起来,可怎么晚上却又点上了篝火,这不一样会吓跑他么,要是吓跑了,可就没地方去抓了啊!”
杨泽道:“白天他能看到咱们的衣服,认出咱们是什么人,可晚上他只能看到篝火,想要认出咱们来,非得到跟前才行,他到了跟前,还怕他跑了么?”
秦落落心想:“这倒也是。”他看向公羊留,公羊留却一言不发,既然犯人跑到镇西来了,刺史大人才不发表意见呢,能不能抓到犯人,全让杨泽一个人去头疼吧!
杨泽道:“大家休息吧,估计后半夜,那伙计就能把犯人带来,到时咱们抓人就行了。”
夜色深沉,四野无声,秦落落和公羊留却没心情睡觉,都在想着心事,又怕抓不到人,又怕抓到人后,查不出许高阳的下落。
河神庙,一样的静悄悄,那伙计打马慢慢走到了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