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骑马出了瓜州,行出二十多里,忽然想起来了,他拿的是两份公文,一份是给魏侯的,可另一份却是给京里刑部的,给魏侯的公文自然是他送,可刑部的公文怎么办,难道也让他送,京城离着瓜州可远着呢!
他初进衙门没多久,就遇到这种事,出城又急,又没人向他解释,结果现在弄得糊里糊涂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有心回城,可又出来这么远了,再回去不太好。
又行出七八里,见前面有座驿站,杨泽大喜,驿站不就是接待官员的么,尤其是信使在送公文的时候都要住在驿站的,虽此时天色不晚,用不着住宿,但吃顿饭,打听个事儿,总还是可以的。
来到驿站门口,杨泽甩镫离鞍,下了座骑,冲着门口的一个老兵道:“这位老丈,麻烦你给我的座骑喂些草料,你这里管饭吧?”
此处驿站人少,那老兵闲着没事儿,正坐在门口看风景呢,见杨泽过来,他道:“叫什么老丈,我老人家有那么老么,你要想叫得好听,为什么要叫我老丈,不如干脆叫我老丈人,这样才好!”这老兵挺有意思,都自称老人家了,却还不服老,不喜欢别人叫他老丈。
杨泽一笑,道:“不老不老,年轻得很,这位大哥,能帮我喂下马么,还有我想在这儿打尖,简单吃点儿!”
老兵却一指前面,道:“那边有小镇,你要想吃喝,去镇上吧,我们这里是驿站,又不是客店!”坐在门口,屁股不动地方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估计这年头公务员都这样吧,驿卒也算是公务员的!
杨泽笑道:“我是从瓜州来的,要去林州给魏侯送公文,在驿站吃喝,还算合规矩吧!”
老兵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见杨泽穿的衣服虽然料子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但却不是官服,他颇有怀疑地道:“那你把公文拿出来看看,如果真是送去林州的,那我就给你准备饭菜,还有帮你喂马!”
杨泽从包袱里取出公文,当然公文不可能拆开给老兵看的,只是让他看了看信封,主要是看封口那里的印信!
老兵看完后,哦了声,道:“那你进来吧!”他这才懒洋洋地站起身,一边牵马,一边道:“最近像你这种的富家子弟,冒充官差的人特别多,现在店里还住着一个呢,脾气又大,难伺候得很,你可别像他那样。对了,你要不要住宿啊,是几品官?我们这里对官员是不收钱的,但如果没品级,那就要收钱了!”
杨泽道:“我算是从九品吧,我是瓜州医所里的医生。”事实上,他还不算是真正的从九品,但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追究,随便说说也就是了。
老兵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奇道:“你是正经的从九品?不是流外官啊?还真看不出,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有官职在身了!”态度好了不少,毕竟从九品的小官,也是官啊,他只是一个驿卒罢了。
杨泽嘿嘿一笑,点了点头,却也没再解释什么,万一这老兵管他要官印看看,他上哪找去啊!
老兵叹了口气,道:“没本事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个好爹啊!”摇着头,把马牵入马圈,添草料去了。
杨泽看了眼这驿站,不但很小,还破破烂烂的,只有一个正堂,两侧有几间客房,客房的门都开着,里面没有人,只是在正堂里有个老妇,看样子是那老兵的妻子,正在摆碗筷呢,估计是要吃饭了。
杨泽走进屋,笑道:“老……这位大嫂,这是要吃饭啊,有我的那份么?”
老妇抬头看向杨泽,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管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叫大嫂,这个未免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儿,但老妇也没计较什么,她不知杨泽的身份,不知该怎么招呼,只是先摇了摇头,之后又赶紧点头,急急忙忙向后面走去。
杨泽耸了耸肩,他不知老妇干什么去了,屋里又没别人,只好坐到了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很简单的饭菜,煮白菜、煮豆芽、煮鸡毛菜,还有一盆糙米饭,菜里半点儿油星儿不见,看来驿卒的生活实在不怎么样。
那老兵从马圈出来,去了后面,他大声说话,好像是让老妇再做个菜端上去,老两口嘀嘀咕咕的说话,杨泽听不太清楚。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系腰带,似乎是刚上完茅厕。这年轻人进了屋子,看到杨泽后,问道:“你也是来这驿站蹭饭的?”
“也?蹭饭?”杨泽摇了摇头,道:“我无需蹭饭,按朝廷规定,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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