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代少祭司仓促离京之际,皇后和陛下还没有定亲呢,那是大祭司后来才定下的……你说,大祭司是不是卜算过什么,否则何必这么坚持?”
“希望如此,你也长大了,懂事了呢……”旭华回望着叶间漏尽的一线光亮,流珠宫就在那里,廊下的灯影渐渐暗了下去,“我们过去将晚芳宫的事情回报给陛下。”
三更天,晚芳宫中,红烛仍在不倦地燃着。
陶雪安尚未睡下,目光定定地落在跳动的烛焰上。
她还在发愣,这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却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想起自己受到的冷落,又有些委屈和不平,但想到最后,心上的一丝晦暗已经彻底淡去,她是第一次知道晚芳宫还有这样的故事,原来到底是有旁的女子可以将那些出身祈天宫的高贵的皇后比下去的。
如今将她安排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她也可以取代寒林的位子——就算名分不行,但实际或许还有机会……?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
翌日清晨,几个宫女很是恭敬,更让陶雪安心情大好。
刚梳洗完毕,外间便送进几份精致的礼物,都用大红销金的缎子包裹着,自是京中的大族赠与新妃的礼物。
一件件拆出,无非是一些簪环锦缎而已,并附祝贺的帖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看着甚是无趣。
陶雪安想起平日那些京城的大族就有些看不起他们,又见无一帖子不是敷衍的话,随手就将手中一叠帖子向着地上一掷,起身就走。
“安妃要去哪里?”身旁的宫女自然记得昨夜绣桐吩咐过的话,哪敢放她出去?
“我自是要去清平宫,识相的快点带路!”陶雪安拧起眉,昨夜是忌辰,她已经忍了,今日还有什么理由不见?
“婢子也不知清平宫在何处……”宫女垂首,她们都是被临时调来的,宫中道路全都隐没在花木之中,若不是经常走的人,哪里能寻到各处宫室的方位?
陶雪安一愣,随即勾起一丝冷笑,回身拿起桌上一支三寸长的金簪,举到答话的那名宫女眼前轻晃,“想不到这宫中的丫鬟竟是如此无礼,可该让你们知道知道我们陶府都是怎么处罚不听话的下人的!”
宫女慌忙后退,“婢子真的不知……”忙乱中,不甚将几边放着的小瓷瓶撞落地下,碎瓷片撞得满地都是,其他人急忙拾去瓷片,只剩下一小撮白色的粉末铺在地下。
“这是谁送来的?”陶雪安盯着地上的粉末,她在家中摆弄过许多药物,后来知道寒林生来不惧毒,这才缓了这样的念头,不想却有人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这是……”一旁宫女见她陡然阴沉下脸,也都猜到这瓷瓶里装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结结巴巴地不敢说这一堆礼物是谁家送入的。
“哼,不说是吧?你们就望着我死?!”陶雪安从袖中扯出帕子,轻轻拈起一点粉末,撞开帘子就走,“我倒要去问个清楚,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第一日就要夺我的性命?”
绣桐刚到晚芳宫外,便听到里面乱成了一片,轻轻扶上额头揉着眉头,陶雪安果然是个不省事的,才一日就闹成了这样。
陶雪安还未到门外自然就被外间的守卫拦住了,见绣桐站在眼前,似乎就是昨夜与自己说话的小丫头,又觉面貌似乎有些熟悉,一时拿不定她究竟是否这宫中丫头,便将手中帕子一扬,“拦住我做什么?我要亲自去清平宫问问,为何第二日我的宫中就有了这等毒药?”
“请安妃交由绣桐姑娘带去。”守卫冷着脸拦住她,暗自腹诽这女人的确难缠得紧,才进宫一日就这样不安分。
“绣桐……?”陶雪安陡然一惊,她从前时常往东宫去,就算不识得里面的侍女,名字却也听熟了,又将面前的宫装女子打量了一遍,眉目里依稀还能辨出一点调皮凌厉的样子,声音略微发颤,“你是东宫的侍女?”
绣桐轻笑,小心地接过沾着粉末的帕子,瞥她一眼,“过去是东宫之人,如今为清平宫的侍女,绣桐见过安妃。”她笑盈盈地看着方才闯祸的那个宫女,“昨夜不是说过了吗?若是安妃骂你们蠢笨,你们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晚芳宫中?都回后面的绣坊去。”
那些宫女见识了陶雪安的凶悍,正盼着这一句话,一时走了个干净,留了陶雪安一人在空寂的宫室内愕然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