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川怀里,大半身子全都浸在水中,正在从水中汲取微弱的灵力以维持性命。
远处迷蒙的黑烟慢慢逼近,薛瞳越发警惕起来,瞬也不瞬地盯着南歌。
“不必多心,这丫头伤势太重,就算去了玉明山也未必救得过来……”南歌这一次敛了容,事关寒林生死,现在可不是玩笑的时候,“或许薛陌也曾与你说起过,这玄铁林生长着不少异草,其中一种,便是月神草。”
翟川方才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一直细心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不禁抬头,“月神草……林儿说过,此物由神力所化,可以起死回生?”
话音未落,一袭黑衣已经凭空闪现在一旁。
薛瞳蹙眉看向来人,见是平月,越发不明白南歌今日来此的意思。
平月看去并无恶意,只是将关切的目光落在寒林苍白的小脸上,轻声叹息,“月神草确由神力所化,挟灵力而生,但所谓的‘起死回生’,不过是世人讹传,神血既然可以涵护生魂不被灵力吞噬,来自神的浩气自然也能稳住人的魂魄。商小姐如今虽然伤重,却有一念求生,魂魄缠结未散,月神草应能救她。”
薛瞳的确听薛陌说起过月神草与练实的故事,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身子向旁边一让,手中却还紧紧握着剑柄。
平月对她的敌意视而不见,微微上前几步,随即召来大群宝蓝色的蝴蝶,长河一般自空中飞来,宽大的翅膀上带着金色与银色交织的缠枝莲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炫目的光彩。
幻蝶扑闪着翅膀停在寒林身边,在草叶间落地生根,仍旧变为小巧精致的月神草,随即接二连三地化作柔和的蓝色光芒,渡进了寒林体内。
南歌淡淡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却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直到见寒林长睫忽闪,将她水汽般迷蒙的眸子睁开了一线,这才暗自舒口气。
寒林睁开眼最先见到的自然是翟川,她记不清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在他怀里很是安心,便轻轻笑了笑,“川,你一直陪着我吗?”
翟川见她这么快就醒来了,抬头感激地瞥了南歌和平月,低头柔声询问,“林儿,可有哪里不适?”
“不适?我……”寒林一时想不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发觉自己正浸在水中,不禁有些吃惊,费力地抬手揉了揉额角,轻声呢喃,“好温柔的灵力……有神的气息……”
“商小姐,你可好些了?”平月又踏上前几步,细细打量她的面色。
“……你怎会在此?”寒林轻轻摇头,那些不想回首的记忆涌进脑海,让她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随即闭上眼,埋进翟川怀里,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胆怯,小声询问,“川,我好像见到师兄……他没死?”
一时尽皆沉默,寒林实在被伤得太重,如今竟然连自己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听着她柔弱与怀疑交织的声音,谁都觉得心上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不知说什么来安慰她。
平月见无人答话,轻咳一声,“商小姐,此事,还是由我来说吧……”
“我不听……我不听……!”寒林直摇头,声音已经带了哽咽,“这世上没有死而复生的法子,你就让我相信他还活着……就算是骗我,伤我,都没有关系……”
平月愣了愣,不禁叹息,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就算平日再怎么冰冷狠心,到了此时,依然显得这般柔弱不堪,哑了声轻笑,“这样也好,平月还要向主上复命,这便告辞,商小姐请多保重。”
“寒林,别哭了……”南歌并不走,缓步上前相劝,“我方才去寻过玄启,他并未告知你师兄的生死,或许真的救过来了,也未可知。”
薛瞳噙着一丝诧异的笑,那一剑下去,绝无可能生还,就算是仙神都救不回来,想不到南歌竟会为了安慰寒林,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不信。”寒林抬起头,抹了抹泪,“我手中的剑,自己心里自然清楚得很,只是不想听到。”俏脸慢慢冷静下来,将刚才撒娇的柔弱全都收起,深深看一眼翟川,摇头叹息,“我们仓促离京,却叫父皇和大祭司如何是好?”
“京城暂无消息,想是商靳将你们的消息瞒了下来。”南歌倚着近旁的一株树,仍是神定气闲的样子,“只是昨日你们离京那会儿,西北郡国作乱的折子恰好也呈了上去,如今只怕也正乱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