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着这个东西,若是有一天令牌上的黑色褪去,那就是我……已遭毒手。那个时候,你再将我今夜说过的话,如实告诉檀郎。”
李樾麻木地接过令牌,只觉自己似乎非常疲倦,好像已经睡去了。又听到隰桑的声音像在梦中一般传来,很缥缈却又十分清晰,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我在檀郎的枕下,留了书信。明日,好好劝他,劝他回去王宫。樾弟,你若愿意,自可凭我的令牌在江湖上游历。玄铁林一向恩怨分明,不会因此找你的麻烦,江湖中人忌惮玄铁林,更加不会横生是非。”
第二日清晨,李樾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院中的小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他回想起昨夜之事,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希望那只是一场梦罢了。可是他一伸手,触到了一块木片,正是隰桑昨日给的令牌,不禁双手微微发抖。
他急忙推开门,李檀正默然坐在床上,头埋在双臂之间,他的身边放着一张黑色的信纸。
听到李樾进来,李檀抬起头,捡起信纸递给他,道:“你看,这是阿桑留下的。”
李樾拿起信纸,上面有着血红的花纹,字是用白色颜料写上去的:
“檀郎,抱歉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奉玄启主上的命令接近你的。
“主上有意掌控双华实权,与伏羲抗衡。而重山国正是双华西北部最为重要的屏障,拿下重山,是我玄铁林当务之急。
“所以我才会假作偶然地与你相遇,让你喜欢上我,好以此嫁入重山国。无奈你父王始终不允我们亲事,主上便要求我杀了你。但我没有忍心。
“我们在一起已经有十多年了,我已经满足。如今,我要回玄铁林去履行我的职责。而你,应该好好回去王宫,千万在意西北疆界的战事。
“隰桑最后求你,一定要活下去。不必原谅我。”
李樾看完,不禁轻叹一声。
李檀苦笑道:“阿桑真以为我会相信?这封留书,明是剖白,实际句句提醒,我难道看不出么?怕连累于我,竟然这样欲盖弥彰,真是个傻女人……”
李樾见他已经猜到隰桑离去的原因,便取出令牌,把昨夜之事尽数告知李檀。
李檀摇头道:“阿桑太痴心了……我要去找她。”接着便站起身向院中走去。
李樾连忙追上去,道:“哥,我和你一起去!昨夜我没能拦下桑嫂子,我于心不安。”
李檀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去找她!不如先去清邑看看,就在这附近,又是个没人管制的地方,她十有*去了那里。”
李樾出了一会儿神,道:“清邑……那个可怜的姑娘就是清邑的人。”
李檀问道:“父王为你定的亲事吗?”
李樾默然点头。
清邑的街市上,人们似乎正在谈论什么。
李檀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可曾看到一个穿黑衣,打扮奇特的女子路过?”
那人道:“怎么没有!这几日真是奇怪。前天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亲自护送那个嫁到重山国的姑娘回来了,说什么伏羲大神降谕,这个姑娘不宜远嫁,若在当地嫁娶,必是旺夫之命。所以国主退了亲事,把她送了回来,如今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
旁边一个中年女人听他们说话,也住了脚,道:“昨儿不是更奇怪么,那个黑衣裳的姑娘的身手真是好,竟把那么多大汉打退了。”
李檀问道:“她去哪儿了?!”
女人道:“她似乎往西去了。”
李檀和李樾道了谢,忙忙地向西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