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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子看了看菊花,忽然道“走,我陪你去说。你想咋说就咋说,谁敢叨咕我就骂谁,
何氏跟张大栓看着两人,无可奈何地相视苦笑,于是一齐跟着出来了。
这一群人又呼啦啦从屋子里涌出来。
柳儿娘一见可吓坏了,她以为菊花流产了,郑家和张家人都来找她算账哩,忽一眼瞧见张槐扶着菊花走在中间,那心才放了下来,又纳闷,这不好好的没事么,那他们出来干啥了?
却见槐子扶着菊花径直走到柳儿的面前。
柳儿娘可是知道菊花的,根本不像外表那么安静,这不是盏省油的灯,她过来干啥哩?于是戒备地挡住柳儿道:“你们想干啥?”
张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理她;菊花也不看她,只对对柳儿道:“长亮哥说的,你嫁了他,就是李家人了。就算死了,他也会常去给你上坟哩。再说,你眼下活得好好的,就那么想死么?”
听了菊花这话,众人又是一呆:这话说的,能活的话谁想死?柳儿更是莫名其妙-,搞不准菊花说这话是个啥心思,看样子也不像嘲笑
花婆子见柳儿没答应儿子的求亲,放下心来,谁知菊花跑出来插一嘴,心中大怒,大叫道:“菊花,你装啥好人?你那么好心,为啥不让槐子娶她?反正槐子以前也求过亲,娶她当妾也说得过去。”
张槐眼一瞪,怒道:“你再说一句?不看长明哥跟长亮哥面子,我就骂出好听的来。”
青木也站出来道:“长亮哥刚说了他的事自己做主,你嚷嚷啥?”
李长明皱眉,他一边拉住娘,不让她再说,一边疑惑地看着菊花,心道她从来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为何来趟这浑水?连梅子也奇怪。
菊花却无所谓地转头,对着花婆子道:“婶子说的对,槐子哥就算好心,也没想要娶柳儿姐姐;这儿有不少男娃,怕是都同情柳儿姐姐,可是只有长亮哥说要娶她。你不会以为你家长亮是可怜柳儿,才想要娶柳儿姐姐的吧?”
花婆子瞧着她撇撇嘴,心道长亮要不是可怜柳儿,脑子坏了才会娶她哩;众人都暗自揣摩,觉得李长亮就是可怜柳儿,看不过她被家里人嫌弃,才要娶她的,连柳儿自己也这么认为。
菊花微笑道:“长亮哥这么好心,那为啥当年没上我家求亲哩?我虽然长得丑,好歹是活蹦乱跳的,比柳儿姐姐眼下这样子可好多了。柳儿姐姐,你甭生气,我就是打个比方。”
柳儿默默地摇头,神色黯然,心道岂止是好多了,要是自己身子好好的,就算长一张癞皮脸又怕啥哩?
柳儿娘则怒视着菊花,气得胸膛直鼓,这个癞皮女,当年给柳儿提鞋也不配,如今把自己跟柳儿比一头劲,真是气死她了。
李长亮万没料到菊花说出这样的话来,神色尴尬又狼狈;张槐更是不自在——他可是亲口说过不想娶菊花的;花婆子恨不得大喊,我可不就是心心念念地想要你做小儿媳妇么?谁知你嫁了槐子。刘三顺心情就更复杂了。
菊花轻声对李长亮道:“你要是可怜柳儿姐姐,没必要娶她——帮她一把也就是了;她怕是也不稀罕嫁你ˉ——她直接留在唐家不就好了?要是你心里装着她,那就不一样了……”
李长亮心里一跳,猛然抬头看着菊花,菊花对他点点头,斜了柳儿一眼。
他脸上迅速涨红,不觉口干舌燥起来,捏紧一双拳头,松开,再捏紧,沉默了好一会,忽地转头坚定地对柳儿道:“我不是可怜你,我好早就喜欢你哩!我一直都喜欢你!我……我做梦都想娶你做媳妇,哪怕你活不了几天我也想娶你,你当我一天媳妇我也是开心的。”
柳儿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无话可说,那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李长亮轻轻地说道:“我会一直陪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常常到坟上陪你,我不会让你埋到烂草岗的。”
这话听了令人心酸掉泪,好些媳妇都哭了,男人们都沉默着;柳儿娘更是失声痛哭,孙铁柱也抹着眼睛,王氏不敢则一声。
暮色已经降临,带着月色的春晚微风拂面,湿润的空气携着生机勃勃,催生酝酿万物,然而人们感受不到那美好,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凄凉,堪比秋夜的清辉。
李长明总算明白弟弟为何发疯了,他跟梅子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决定要帮他了。
只有菊花觉得忍无可忍——这些人都把柳儿看成死人了,就不能想些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