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会冷,身上都冒汗哩。忙完了上来,就把脚洗了鞋穿上,再喝一碗姜汤,就不会生病了。”
张槐又道:“身子不好的人也不让下塘,像郑叔这样的,今年是肯定不让下塘了。”郑长河的腿刚好,自然是不能下冷水的。
菊花这才放心。
青木又问张槐道:“今儿先起哪个水塘?”
张槐抬手向前指指村子的南面,说道:“先起小圆塘,完了再起条子塘。剩下的明儿才能起了——水还老深哩。”
走了一截村路,就转上田埂了。青木回头望望菊花,嘱咐她小心,这田埂上有些地方可还上了冻的,滑的很。
梅子笑道:“这田埂宽,好走。要是那条子塘附近,就要小心了——那儿的田埂都窄的很。嗳哟,快瞧,好多人哩!”她兴奋地嚷起来。
菊花跟刘小妹在后面边走边说话,听了梅子的叫嚷,抬头往前一看,冬日的艳阳下,空旷萧瑟的田野里围了密密的一大圈人,吵嚷欢笑不断,那喧哗声传得老远。
来到这水塘边,一眼望过去,乖乖,男女老少全出来了,人声鼎沸,把个圆形的水塘围得水泄不通;池塘里更是到处都是人,有的泼水,有的挑泥,有的搬草土坯,这场面可真是热火朝天!
不时有人叫嚷、呵斥、呼唤,谈笑声连成一片。
“扁娃子,你挤啥?挤掉塘里,瞧你哭去吧。”
“余嫂子,我们在这,快过来。”
“老成兄弟,把那老菱角捡几个把我,我拿回家种到门口的水沟里。”
“小燕,你这死丫头,穿这么少就出来了?大过年的,冻病了害我哩?快去加件大袄子。”
菊花听着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忍不住抿嘴就笑了。
忽见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子,梳着光溜溜的两个丫髻,一边还戴着朵粗糙的绒花,穿着件簇新的绿小袄,样子极为讨喜,迎面跑来。
梅子笑着对她道:“小燕,怕穿大袄子把这新袄子给遮住了吧?可不能光要好看哩,冻凉了不是玩的。”
小女娃那小脸儿就红了,看来被梅子说中了心事。她瞧着菊花,目露惊异,被她身上银红的袄儿、银红的围脖、银红的帽子,给吸引住了;再瞧她蒙着面巾的脸只露出眉眼,被这银红衬得眉目如画,一时间站住了,张大了嘴巴只管瞧着菊花。
刘小妹见了她羡慕的眼光,便笑道:“小燕,你想做跟菊花这样的帽子和围巾,就去找她学。”
小燕羞涩地笑了,跟她们错身而过,飞快地跑了。
刘小妹扯着菊花的胳膊,对她笑道:“这是李二叔家的小闺女,是长星的堂妹。别瞧她人小,可爱美了,天天不嫌烦,梳各样的发式。不像我们,梳个大辫子还嫌费工夫哩。不过她长得也讨喜。你瞧着吧,她准要找你,学那帽子是咋做的。”
菊花微笑心想,爱美不是正常的么?小女娃谁不爱美哩?不过这乡村女娃才七八岁就这么爱美,还真少见——大多数人在这个年龄还只晓得玩闹哩。
几人找了一处略空的地方,停了下来。
菊花就打量这水塘。水车已经把水抽了不少,靠近岸边的地方,露出了塘底的淤泥和枯黄篙瓜草的根部;但池塘中间还是有很多水的。
又有汉子们端着盆使劲地泼水,把中间的水往靠近岸边新砌出来的水沟里泼;中间的水就越来越浅,露出了高低不平的池塘底部。
村长李耕田就指挥人搬草土坯下来,把那高的地方继续加高,隔出一段一段的水洼子,然后逐个水洼子进行清理——逮鱼和挖淤泥!
他裤脚挽得高高的,腿上全是泥,站在池塘中间的泥地里,大声吆喝着:“大嘴,长星,你们过这边来,先把这水洼子泼浅了;耕地,你带他们几个把这泥清走;刘胖子,你在干啥哩?甭磨蹭了,快来帮忙,那边的水还深的很哩,要加紧泼。”
正大声嚷着,一回头见青木跟张槐来了,忙大声道:“青木跟槐子快下来,跟大嘴他们清理这个水洼子。水浅了就逮鱼。记好了,小的逮了放这边,一会还要放回去的。”
青木和张槐就赶紧脱了鞋袜,换上带木底的草鞋,并把鞋子系得紧紧的——这是为了怕塘泥里有落下的菱角啥的会扎了脚,别的东西倒是少有,反正每年都要清理的。那脚一直在暖和的鞋里,猛地脱光了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不禁冻得两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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