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己不是最悲惨的,会高兴那样风度翩翩的男人其实不过是丧家之犬,会为了自己至少在某一方面比他强而幸灾乐祸。
阿克夏注视着微微撇头的女孩,轻声道:“你在逃避什么?我觉得你并不讨厌我成为你的同伴,而你本身对于合作的事并没有排斥,但你一次次拒绝我的邀请,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那女孩抿起的嘴唇,想到自己接到的那张许愿卡中所提及的一部分情报,总觉得答案应该就在眼前了,却怎么也抓不住。
到底……为什么?
从一系列的接触来看,临溪不排斥自己的接近,也不会过分推辞他的示好,对于合作的事也非常看得透,并没有什么孤胆英雄的想法,那为什么……
而且临溪应该不是第一次和人合作了才对。
从许愿卡中提及的情报来看,临溪在进入游戏前,就曾经和另一个天才猎命师搭档了好几年——在大部分都习惯于单打独斗的猎命师中,她居然和那个名叫风宇的猎命师搭档了那么久,哪怕是大长老都觉得惊讶。
而后来,临溪则和自己的哥哥联手,曾经兄妹二人在某个暑假去了金三角,两个月后离开时,姜家兄妹的名字成了那个地方的禁忌——没有人也没有吸血鬼敢提起那两个年轻得过分但是又强大得过分的吸血鬼猎人。
(猎命师基本属于隐世类,不露于人前,故而在外狩猎的猎命师常常被认为是吸血鬼猎人。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猎命师从来不用银,而吸血鬼猎人狩猎血族的时候必定会用到银。)
等等,曾经的搭档,死去的哥哥,被毁灭的世界,生死不明的搭档……
阿克夏豁然开朗:“你怕再次失去同伴?”
姜临溪身体一震。
阿克夏眼睛一亮:“你担心我们搭档以后,有一天你又会迎来重要同伴的死?”
“……不,不会怕。”白发女孩勉强笑了笑,“我连至亲的死都接受了,还有什么样的痛楚能让我害怕?”
阿克夏摇了摇头:“能接受分离,能习惯死别,但是并不意味着不痛。”他忽而笑了起来,非常开心,“你在担心有一天会看到重要同伴的死亡,害怕某一天我会变成那些死尸中的一具,所以干脆就驻步不前?”
“……你可以不要在谈到自己可能的死亡时那么开心吗?”姜临溪无语了,“驻步不前什么的……你弄错了,我只是还在想未来要做什么而已。”
“有人会在我死的时候而感觉到伤心,为我的离开而难过,这意味着有人重视我,我为什么不能为此而高兴?”阿克夏道,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临溪,和我搭档吧,我们来下个约定。”
他伸出手,笑得温柔又柔软:“我们来拉钩,我保证不会死在你面前。”
我保证,不会让你为我伤心,为我而流泪。
白发女孩呆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那、那种事……别告诉你想学小龙女自己死前先杀了我!”
“我不会那么做,杀害重要的人的罪实在太重了,我可当不起。”
阿克夏笑道:“来约定吧。”
姜临溪看着那只伸到面前的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当初硬要跟着自己去金三角的哥哥:
‘望望,哥哥陪你一起去啊!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那里那么多毒贩子啊吸血鬼啊还有乱七八糟的人呢!’
‘我可以找风宇陪我。’
‘不行!那更危险!别忘了你现在十六了风宇十七了你们不是六岁和七岁!’哥哥一脸严肃,‘在我看来金三角所有的毒贩和吸血鬼加在一起都没风宇的危险性大!你对毒贩和吸血鬼有警惕性但是对风宇可没什么警惕心!要是他半夜……哎哎望望别走啊!’
……最后自己还是无奈地妥协,让哥哥跟着一起去了。
‘哥哥和你约好了,’记忆里神采飞扬的兄长如同十岁的小孩子一样伸出手来,要求勾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我保证,不会死在望望面前,不会让望望为我伤心难过,为我流一滴眼泪。’
最后你还是食言了。
但是……阿克夏,不是哥哥。
我是不是,可以再一次选择相信?
“……好。”
白发女孩握上了那只虚幻的手。
“我愿意成为你的同伴。”
在白发红瞳的少年惊讶的目光中,她一字一句起誓:
“同生死,共患难。”
失去重要之人是何等悲伤而痛苦的事。
不会让这样的事在发生在自己身上。
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重要的人身上。
“生不弃,死不离。”
一瞬间,契约的魔法阵在二人之间达成,原本虚幻的手在一瞬间变作实体,用力回握。
真实的存在,真实的温暖,真实的……同伴。
约好了,不许食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匙扔了一个手榴弹!
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