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之下,他也想赢一次个,风风光光的,站在那最高位置,告诉世人,他不比那人差。
所以,在草原上,他勤练兵,设阵法,甘愿与那些蛮子为伍,为了融入其中,为了得到信任,把自己也变成了蛮子。
可草原再广,兵力却远不比齐国的兵力,那就跟蚍蜉撼大树一般,简直没有看头。于是,他说服可汗和北国联盟,可蛮子就是蛮子,除了蛮力就没有头脑,还自大,最终被打个落花流水。
不怕,他身后还有北军,还能再和宁广比。
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他赢了又输了,若问他赢的时候高兴么,说不高兴是假的,他终于赢了啊,可战事未完,谁都不知道谁才是最终的赢家。
耶律鸿怀疑他是对的,他一个齐国人,却在北国当将军,拿着北军的性命当儿戏,领着他们去攻打齐军。
因为不是齐军,他也只是想有兵和宁广比试,所以,他从来就不注重北军的死活,输掉了城池的时候,同样的输掉了北国的信任。
如今,齐国人恨他这个叛国贼,北国人防备着他这个外来人,这将军身份当的,可真是尴尬啊!
胡三刀灌了一口酒,眺目看去,黑沉的夜空没有一颗星,而不远处的敌营,亮着烛火,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虎视眈眈的老虎窥视着猎物似的。
“明天,就结束了吧。我也累了。”胡三刀举起酒壶,也不知是在敬谁。
而齐军大营,宁广同样的举起酒壶,说了一句:“明天,就是最后的较量。”
同一天空下,两个男人,两壶酒,各处一方,壶中的酒液喝尽,呯的一声,酒壶被砸得粉碎。
那是一场正式定输赢的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嘉和二十四年四月初九,临淮关内百里城,战争的号角再度吹响,随着战鼓声起,关闭两月的百里城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骑着黑马的男人持着大刀领头而出。
而离百里城不到十里,是整齐的齐军,一身黑色盔甲骑着黑马的男人见此,一夹马车,迎了上去。
“冲啊!”
“杀他个狗娘养的。”
“杀!杀!杀!”
两军厮杀在一起,随着两方的战鼓和挥旗者的姿势不住变换,两方阵型也在变动着。
而这些,都没有引起在战场中央对战的男人注意。
“锵!”刀与剑相碰,一阵火花闪过,发出嗡嗡的鸣声。
宁广一手勒着马缰绳子,一手持着剑,忽然从马背上凌空而起,挽起一朵剑花,向胡三刀刺去。
“来得好!”胡三刀兴奋地吼了一声,同样的从马背上跃起,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刀剑再度锵的一声,两人落在地上,连气也不喘,继续缠斗在一起。
“将军。”
“都让开,不准援手。”
宁广和胡三刀分别大喊,两人双眼都颇有默契地发出厉光。
两人的身形都飞快,时而在空中,时而在地上,只留一丝丝幻影,不见武功的招式,只听得刀剑碰撞在一起的锵锵声。
大约过了几百招,宁广被震得退了五步,右手持着剑戳在地上喘着粗气,左手捂着右臂,那里有一道大口子,血正流下来。
对面的胡三刀也不好过,吐出一口血,喘着气诡异地看着宁广笑:“痛快!再接我一刀!”说着又举起刀向宁广杀了过去。
宁广冷冷地勾唇,剑一抖,脚尖一点,飞快地上前,剑身垂直刺去,噗的一声。
他愣了!
胡三刀的大刀重重地插在地上,他一手用力地握着,呵呵直笑。
宁广看着插在他胸前穿破盔甲的利剑,傻了一样看着他,喃喃地道:“为什么?”
胡三刀用力拔出他的那把剑扔在他的脚边,忍不住单膝跪下,道:“宁广,这一生我只想着和你真正的较量比一场,想赢你一场,但其实,我从来没赢过。”他吐出一口血:“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不如你。”
宁广踉跄着脚步走到他跟前,也跪了下来:“你。。。”
“我累了,不想再比下去。”胡三刀露出一个笑容,道:“认输,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的事,不是么?”
宁广抿唇不语。
胡三刀看向他:“宁广,别进城,不然那里会是你的地狱。”
宁广瞳孔一缩,脸色微变:“为什么?”
胡三刀的身体摇摇欲坠起来,又呕出了一口血来,释然地道:“就当,我还那三千弟兄的命!”
是了,还他们的命,如此,他就可以安心潇洒地走了,从此,再无负担和沉重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