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主次坐下,宋墨亲自给窦世英沏了壶上好的铁观音。
醇厚的茶香安抚了窦世英焦虑的心情,他想到来时在英国公府门前看到的那些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由道:“那些盗贼都捉到了吗?”
“闯进英国公府的全都捉到了。”宋墨很有技巧地粉饰太平,起身给窦世英续了杯茶,“其他的人,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的人正在追捕。”
窦世英松了口气。
纪咏却道:“英国公府乃是我朝第一勋贵,英国公又贵为五军都督府前军掌印都督,妹夫你则是金吾卫前卫指挥使,那些盗贼竟然还敢跑到英国公府来翻墙越货,这些盗贼能够想到调虎离山之计,怎么就不想想万一失败的后果?而且还正巧凑在了英国公和妹夫都不在家的时候……这可真是奇怪啊?”话说到最后,已喃喃如自问,却让窦世英的心弦紧紧地绷了起来。
“砚堂,是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啊?”窦世英迟疑道,“亲家和你的行踪,应该不是普通的人能掌握的吧?那银票的事,也传得邪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十万两……”
看到纪咏的那一刻,宋墨就知道麻烦来了。
可他从来不是个怕麻烦的人!
“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宋墨诚恳地向窦世英道歉,“寿姑和我的婚事决定的匆忙,我怕那些好事之徒搬弄口舌,听到有人夸张寿姑陪嫁的时候也就没有阻止,原想着世人都是先敬衣裳后敬人,如果能因此而让寿姑少麻烦,也未必不可,却不曾想把贼给召来了。纪大人说的话我也考虑到了,寿姑在上房里召那些管事的嬷嬷说话,有稳定人心的意图,也是为了把那些管事的嬷嬷们拘在上院的花厅。我好派了人手去调查这些人近日的行踪。”又道,“我年纪轻,经历的事少,岳父大人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要长,您看我还有什么没有想到的,您也提醒提醒我,我亡羊补牢,这就吩咐人去办。无论如何也要保持寿姑的周全——他们今天能泄露我和父亲的行踪。说不定哪天就能泄露寿姑的行踪。”
论起这些具体的事务,窦世英比高升还不如,他就是想给宋墨提个醒也得先找到宋墨的不足才行啊!
他能有什么建议!
倒是见宋墨坦诚恭谦,他不由暗暗点头,肯定着宋墨:“你考虑得很周到,有你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打交道,我很放心,没什么提醒你的。”
纪咏被哽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宋黑只当没有看见,继续温声和岳父说话:“寿姑这是第一次召了家里的管事嬷嬷说话,可能时间有点长。你先尝尝我这茶。是前些日子延安侯世子汪大海送过来的,说是今年的秋茶。我尝了尝。觉得还不错。寿姑说您喜欢喝铁观音,我正寻思着过些日子给您送些过去……”
看样子寿姑和女婿相处的不错,还讨论他喜欢喝什么茶。女婿也不错,想着要送些茶给他尝,
窦世英思忖着,决定不告诉宋墨自己最喜欢的是信阳的毛尖——反正自己也不是个固执的人,到时候女婿在场的时候喝铁观音好了。
宋墨却在心里暗暗地向岳父赔着不是。
他和窦昭成亲不过十一天。他就有一半的时间在宫里,和窦昭在一起的另外一半时间里他满脑子都在想窦昭喜欢些什么,不喜欢些什么。怎么才能和窦昭相处的更融洽,哪里有心思关心别的人和事。他不过是看着窦昭喜欢喝铁观音,所以大胆地猜了猜,没想到竟然蒙对了。看来以后要和福建都司那边的人拉拉关系了,以后少不得要常往静安寺胡同送铁观音。
翁婿两相视而笑,各想各的心情。
宋墨更是不想让纪咏这乌鸦嘴影响到窦世英的情绪,就跟窦世英讲窦昭是怎样充弃卒保帅,让小厮们退到垂花门御贼,又是怎样点了柴禾报警,怎样用开水把那几个试图抢劫的贼盗淋了个皮开肉绽,让那些贼盗不敢肆意攻击垂花门……他开始还只是想吸引窦世英的注意力,不给纪咏胡说八道的机会,可后来越说却越觉得窦昭了不起,不仅性格大方,而且智勇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他的语气里也就渐渐渲染了几分敬慕。
窦世英本是个对儿女情长十分敏感的人,到了此时哪里还听不出宋墨言中之意,他不由乐得呵呵直笑,合不拢嘴。
这样的窦昭,是纪咏从来不曾见过的。
他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心里却隐约有个念头,窦昭就像块宝石,越打磨,就越精美,越耀眼,越璀璨,越美丽……或者,只有这样的生活才会让窦昭折射炫目的光彩?
可这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纪咏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视掉了。
“没想到四妹妹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苦!”纪咏叹道,“还好老天有眼,让四妹妹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他问宋墨,“不知道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都有些什么打算?现在离事发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吧?那些盗贼就是再没有脑子,事情败露了,总会知道要避避风头吧?京都这么大,他们若是执意要隐匿,这人恐怕不大好找吧?京都每天发生这么多的事,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总不能天天为这件事盘查过往京都的人吧?若是哪天那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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