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陆鸣听说窦昭和济宁侯世子有婚约,忙写了封信悄悄地送回了英国公府。
宋墨拿着信去了严朝卿那里。
“您怎么看?”他把信递给严朝卿。
严朝卿一目十行,看过信后长长地松了口气:“既然是魏家妇,自然要为济宁侯府做打算。”
言之意是窦昭为了夫家不可能与英国公府作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宋墨颔首,“这样一来,事情到好办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窦昭雪白的面孔,入鬓的长眉,不禁道:“有谁认识济宁侯世子吗?”
严朝聊目露赞赏。
窦四小姐既然要嫁到济宁侯府去,如果世子爷能和济宁侯世子交好,这对窦四小姐也是威慑——她肯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知道在田庄里发生的一切。
“济宁侯前两日病逝了。”所有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开始的。他随时关注着京都各种消息,现在宋墨问起来,他立刻就能答得上话,“我们家和他们家早几辈还有些交情,这几辈已没有走动了,并不曾接到报丧。济宁侯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世子魏廷瑜,老侯爷的七七过后,魏家应该就会申请承爵的事了,有窦家五老爷帮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女儿嫁给了张宗耀。可以通过张家认识魏廷瑜。”
张原明,表字宗耀。
宋墨突然又有点不想见魏廷瑜。
他沉吟道:“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吧!”
严朝卿也觉得这件事不能急——济宁侯不过是个勉强支撑的破落户,英国公府却是圣眷不衰的煊赫之家,两家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原本毫无交结,宋墨突然和魏廷瑜亲近起来,只怕会引起很多人的猜疑。
得制造个水到渠成的机会才行。
两人说起朝中的事来:“陆大人的折子被皇上留中不发,真是让人有些担忧。”
陆家和蒋家没有什么关系,和宋家是姻亲,陆宗源的三子陆知礼尚了宁德长公主,外孙女嫁给了景国公三子张续明娶,让陆复礼上书,有投石问路之意。现在皇上什么也不说,留中不发,倒让他们不好继续让人上书了。
宋墨顿时心中有些烦躁,道:“不如兵分两路,也找人弹劾大舅,看看皇上的反应?”
“只怕夫人不会同意。”这是最稳妥的法子,严朝聊面色一黯,“夫人不忍定国公白玉有暇!”
宋墨皱了眉头。
严朝卿贴身的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见宋墨在,竟然连礼都忙记了行,满脸是泪的直嚷嚷:“定国公他老人家,说是受刑过重,不治身亡……”
“你说什么?”宋墨脸色顿时煞白,一把抓住了小厮的肩膀,小厮只觉得肩膀像被铁钳给夹住了,马上就在碎了似的,痛彻心腑,却不敢吭一声,忙道,“刚刚从福建传来消息,说国公爷被锦衣卫行了刑,又连夜赶路,无人治疗,国公爷伤势过重……已经不治身亡……”
“锦衣卫不过是负责押送国公爷回京,”跟过来的严朝卿已失声斥喝道,“国公爷又没有被定罪,他们凭什么动刑?徐青呢?施安呢?不是让他们俩人带人暗中保护国公爷的吗?他们在干些什么?”
“徐青他们赶到的时候,国公爷已经受了刑,”小厮道,“这次锦衣卫出动的全是卫中精锐,等他们和三老爷联系上的时候,国公爷已经……第二天就去了……三老爷说,是因为有江湖中的人来劫狱,所以锦衣卫才有借口对国公爷下死手的,让我们千万不要喊冤,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还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墨觉得胸口好像有团火在烧,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耳朵中全是咕噜咕咕的沸水声,就是严朝卿和小厮的对话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慢慢放开了小厮的肩膀,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娘亲可知道?”声音冷静而理智,从容而镇定。
小厮望着宋墨,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骇,直到严朝卿严厉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这反应过来,急急地道:“我们,我们没敢跟夫人说。”
宋墨伸出手,手掌白皙细腻,指腹间却有薄薄的茧:“拿来!”
小厮茫然了片刻才明白宋墨指的是什么,忙将怀中的锦囊拿了出来。
“我去跟我娘亲说。”锦囊被宋墨紧紧地攥在了手心,他不紧不慢,步履悠闲地走出了严朝卿的厢房。
严朝卿突然间有种撕心裂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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