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水做什么?”
床前围了不少人,青青秦长鱼苏幕遮都在,甚至就连鱼柳和古落提两个人也都在场,在这次的战役当中他们两个的存在感并不高,但那也没办法,毕竟面对的是大修行者这样的层次。
别说是他们,哪怕是秦长鱼和宁北的存在感也并不是特别重要。
苏醒睁开双眼,宁北就看见秦长鱼端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这个问题很简单,却很不容易回答,秦长鱼楞了一下方才道:“如你这般昏迷多日不醒的人,刚一睁眼不都是要念叨着喝水的吗?”
这是一种形式,没人知道为什么,但必须要按照这个规矩走,因为那些脍炙人口的戏文里都是这么写的。
“事情怎么样了?”宁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抬手揉了揉青青的脑袋,这个冷淡的少女脸上带着浅浅的疲惫之色,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了多长时间,但想来在这些天里青青一定过得不算好。
他并没有在房间里看到陆海棠的身影,猜到对方可能已经早就离开,那天在昏迷之前他只看到了杨春来用出大道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众人都在身前安然无恙,那么这件事情想来是已经被解决了。
可又是怎样解决的呢?
青青将手放到宁北的手上,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度脸上的疲惫终于是散去了许多,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模样,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让门外的风得以吹拂进来。
这些天里宁北的双手始终冰冷,没有任何的温度存在,若不是的确还活着,倒更像是一个死人。
秦长鱼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在听到张悬壶出现之后宁北就已经知晓了神隐为何会输,然后就听到了杨春来和陈文礼两个人的死讯,让他沉默了很长时间。
这不能算是毫无征兆,在唤醒陈文礼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个县令可能会面临的下场,但猜到了也没办法,因为避不过。
杨春来用出大道解自然也是活不了的。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还没有死,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刚刚另辟蹊径走上修行路的身体在这时候变得千疮百孔起来,体内有着许多暗伤,而且灵气运转之时有些滞涩。
估计在未来三两月内都不能再与人动手,不过好在有着浩然气的帮助,完全可以将这些暗伤治好,不用担心会因此折损性命什么的。
“对了,陛下震怒,已经开始派人前往南境去追查这件事,带了好些人过去,还有一些年轻人,咱们要不要一同前去?”
秦长鱼忽然想到了明日就要出发的队伍,开口问道。
然后又将这次前往南境之外的阵容给简单说了一遍。
听到颜先生也在,还有关虚白率领了一万中山军以及西蜀剑阁也会参与到这件事当中的消息时,宁北再度感到有些惊讶。
神朝这样的举动可以说是正式掀起了与神隐大战的序幕。
从今往后双方之间的争斗绝对会越来越强烈,而不是再像这些年这样默契的保持着克制,对于神皇这个力求天下格局稳定不变的帝王来说,这样的动作不可谓不大。
“去。”宁北并没有犹豫,也没有思考,寇长秋能做出如此周密谋划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而聪明人往往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神隐虽说号称无所不在,无孔不入,但说到底只是诡异而杂乱,论起真正实力的话并没有办法与神朝相比,所以在这次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之后,明知会引来神朝报复的情况下,大概率会选择避其锋芒,不会和神朝硬碰硬。
即便是有所反抗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可以说这一次的清剿行动并没有危险,反而是一个能够借此机会近距离接触神隐和魔教的好事。
宁北很清楚,无论天下格局再怎么改变,都会注定要和想要创造新世界的神隐发生碰撞。
既然早晚避免不了,那莫不如尽早的仔细了解,以后发生什么也方便应对。
从床上走下,脚步踉跄了一步方才稳定住,看来是太久没有下床,刚刚苏醒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
颜先生等人在前天就已经抵达了淮海城,这两天里正在与西蜀剑阁的人制定计划和进行调查,清剿神隐和魔教不是小事,虽然此行大概率不会出问题,可谁也不会太过轻视,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你们的意见呢?”
走到窗前站下,看着外面的春天已经彻底没有了冬日的残余,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扑面而来的空气清新而美妙。
宁北侧目看着鱼柳和古落提两个人,如今应天府的考核已经圆满结束,五人的成绩大概率是会定在甲上的,那么这个小队也就到了该要解散的时候。
他可以带着秦长鱼和苏幕遮等人一同前往,却不能替鱼柳两个人做主。
鱼柳看着古落提,古落提没有说话,妖国前来应天府进修的三人当中,显然是以鱼柳为首。
深蓝色的衣裙着地,鱼柳说道:“神隐对于妖国来说也是个不小的祸患,有如此机会,我们不会错过。”
宁北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知道了。”
颜先生等人在府衙的别院当中休息,所有的计划基本上都已经制定完毕,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精气神调整到巅峰,等到明天太阳升起,就是进入南境的日子。
“我去拜访颜先生。”宁北推门走了出去,他活动着手臂,发现除了体内的暗伤之位并没有其他大碍,正常的活动并不影响。
无论是出于陆海棠的角度还是自身与颜回之间的交情,这位德高望重的副院长来了他都要去见一见才行。
秦长鱼等人没有跟着,这些天淮海城重建,他们也在跟着忙前忙后,相较来说,宁北这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反而倒是更轻松的那个。
众人相继散去,苏幕遮走到鱼柳的身侧行走,淡淡道:“西蜀剑阁对于妖国人向来没什么好感,神隐和魔教的热闹也不是那么容易看的,一不小心,就会搭上自己的性命。”
苏幕遮平时的话很少,因为他就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头,而石头的话注定是不会多的。
鱼柳与他不同,神朝之人从不排外,但对于有着世仇的妖国中人来说态度肯定是不同的,所以鱼柳的话少更多的是一种排斥。
“西蜀剑阁对于天下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对妖国没有好感,和神朝何曾就有好感了?”鱼柳并没有看他,目光中却带着一抹讥讽。
似乎是在讽刺苏幕遮说出口的话,又似乎是在讽刺着他这个人。
西蜀剑阁的人向来是傲气到了天上,一双眼一把剑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剑修的眼中除了自己的剑是放不进去别的东西的。
无论是妖国还是神朝。
“至于性命。”鱼柳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弄:“我若是死在了神隐的手上,那不正是合了你的心思?”
苏幕遮淡淡道:“无所谓动手的是不是神隐,只要你死了,那就是最合我的心意。”
鱼柳脚步顿了一瞬,不再说话。
苏幕遮看着她白皙脖颈上的那道浅色痕迹,脚步停下,继续说道:“可我最希望的是能够亲手杀死你,所以在那之前,你最好能活的好好地。”
鱼柳没有回头,身形消失在了门口之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你会死在我的手上也说不定。”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闻着空气中充斥着的神秘味道。
秦长鱼将手撑在古落提的肩膀上,朝着两个人的方向努了努嘴问道:“有秘密?”
古落提双臂环抱,摇头道:“不好说。”
“是说不好,还是不知道?”
“不好说。”
古落提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突然的撤离让秦长鱼一下子没收回力气踉跄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恼火,只是咂了咂嘴,有些感慨的说道:“这世界的隐秘还真多的很。”
两个人说着最狠的话,动不动就要将对方给杀死,可却始终谁都没有动手。
“苏幕遮啊苏幕遮,想不到有一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啊。”
秦长鱼仰天叹了一口气,然后偏头对着站在窗前的青青露出了一个笑容。
“咯吱。”
窗户被关上,将视线阻隔在了外面,秦长鱼嘴角扯了扯,朝着自己休息的房间走了回去。
说实话,对于明天他是有些期待的,能参与针对神隐和魔教的战斗,对于神朝当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引以为傲的事情。
只是正如苏幕遮所说的那样,若是真的以为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去镀层金,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是一场战争,而战争,一定是会死人的。
......
颜先生的性情很好,在应天府也是出了名的温和,如果有学子犯了错的话宁可去直接找这位副院长认错,也不愿意去和自己的教习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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