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两个在码头前那一站下了车,卢卡果然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售票亭买了两张船票,下一班船很快就到。
卢卡表情担忧地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有些阴沉,天边乌云滚滚遮云蔽日,像是翻动的海浪,没多久还起了风。
“怎么了?”甘甜甜问他。
卢卡摇了摇头:“变天了,像是要下雨。”
“哦。”甘甜甜没什么概念,她是在北方长大的,城里又没河没海,长这么大就只在旅游的时候,坐过仿古的画舫游过湖。
卢卡瞧她反应就知道她可能不太了解,便解释道:“卡布里岛上的水,在晴天才有看头,而且现在这个天气,说不定海上会有风浪。”
“所以?”甘甜甜还是不太明白。
“所以待会儿坐船,可能会比较颠簸。”
“哦。”甘甜甜应得淡然,心道她还真不知道坐船颠簸是个什么概念,坐车颠簸她倒是遇到过。
他俩没聊两句,一艘船就从海面上驶了过来,停靠在了码头上。
船舱里的人挨个下船,船上的工作人员摆手让他们待会儿再登船,工作人员返回舱内做了简单的清理之后,这才放下了围栏上的铁链,示意下面的人登船。
船舱内倒是不小,他们上来得早,甘甜甜便一直往船头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好奇地向窗外望。
外面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水在阴天下看去,像是灰蓝色的模样。
“a,”卢卡给她系上安全带,有些担忧道,“你晕不晕船?”
甘甜甜转头看他,茫然地道:“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坐这种船。”
“那,你晕车么?飞机呢?”
“不晕啊。”船身纵使停泊在岸边,也在随着海水晃荡,甘甜甜感受了一下,觉得并无异样,便宽心笑着道,“应该也不会晕船吧。”
卢卡点了点头,视线盯着前面座椅背后塞着的一个塑料袋,伸手将它取出来,两指一撮,将袋子搓开了个口。
等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样子,船舱里已经坐了个七七八八,甘甜甜听到了长长的汽笛声,心道这是开船了。
窗外的海水波动猛然变大,像是船身在劈开海浪往前行驶一般。
卢卡紧张地盯着甘甜甜,眼瞅着她表情还带着点儿兴奋,倒是暗自舒了口气。
结果没想到,两分钟后,一个大浪袭来,船身猛然拔高又摔下,甘甜甜没防备,连表情都没来得及换,只觉得强烈的失重感猛然侵占整个大脑,头皮发麻,胸腔里的空气像是被挤压成了一团。
她呼吸顿时一窒,没等她缓过来,船身再次拔高又落下,船舱内有人禁不住惊呼出声,甘甜甜大脑一片空白,一股热流迅速从腹腔蹿出,她喉头一动,卢卡非常识相地,直接将敞开口的塑料袋凑到了她脸前,甘甜甜张嘴“哇”一声吐了出来。
甘甜甜这一吐,把她自己都吐愣了,卢卡痛心疾首,脸上就差写“我就知道”这四个字了。
只不过甘甜甜没机会多想,接连而来的的飞上浪头又跌下,比坐云霄飞车还刺激的颠簸感,使得她连带着半船的人都吐得欢快。
甘甜甜算是起了个头,晕船晕车的人,最不能见到的就是旁边有人吐,只要有人开个头,那么本来还能憋得住的人,意志力就都跟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一泻千里了。
没多久,船舱里全是呕吐的声音......酸爽的味道渐渐迅速蔓延整个船舱......
我擦嘞,甘甜甜两眼转圈,胸闷难当,耳边半是惊呼半是呕吐声,此起彼伏。她吐得眼泪汪汪,只觉得这小半辈子都没这么痛苦过。
船舱里,工作人员不停地跑来跑去分发塑料袋,在大风浪中依然走得如履平地,这种场面他们简直司空见惯,还有一个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就是卢卡。
卢卡只管给甘甜甜撑着袋子,袋口大张,里面明晃晃的就是甘甜甜消化到一半的早餐,他倒是也没露出嫌弃的表情,也没受什么影响,蹙眉只管盯着半个脑袋都埋近了袋子口的甘甜甜。
吐不害怕,遇见这种大颠簸,吐出来反倒舒服,就害怕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还没到岸,那才叫痛苦中的极致。
甘甜甜就属于这种情况,吐到后来,她连胆汁都吐干净了,整个人就是在干呕,晕重感使她连大脑都歇菜了,眼泪连着鼻涕糊了满脸,眼神可怜又委屈,全不复霸气的甜甜哥形象。
她自知吐得狼狈,就把脑袋塞进塑料袋口里当鸵鸟,幸好那袋子颇长,满船舱都是酸爽的味道,她便也快闻不出自己的味道了。
卢卡给她举着塑料袋,心疼地眉头紧皱,后悔得死去活来,他要早知道甘甜甜晕船能晕成这副模样,就真不该在今天登船。
船逆着风浪,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等船停靠在岸边时,甘甜甜真心快哭出来了。
船停稳在卡布里岛的码头上,卢卡招手问工作人员买了瓶水,拧开了瓶盖递给甘甜甜漱口。甘甜甜软着胳膊摆手,先抢过卢卡手里的纸巾,埋头自己擦了擦脸,又擤了擤鼻涕,这才接过水瓶漱了漱口后,喝了两口顺了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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