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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相知十年,即便当初她只是怀着满腔怨恨,才做出了再嫁的决定,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甚至于,午夜梦醒之际,她都分不清渐渐模糊的前夫和陆大有的样子。
看着陆川的背影,沈怡心眼眶渐渐模糊。
“哥……”
直到沈月茹匆匆冲进后援,看着哭倒在栏杆旁的母亲,抱着的包裹啪嗒掉在地上,眼眶渐渐红了。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个爱护她的兄长。
虽然自幼长在农家,可自小早熟,懂得照顾重病的哥哥。
来到京城年余,交流的圈子更是豪门贵女,王孙贵胄,耳濡目染自小,心性渐渐成熟,已然懂得了许多许多。
……
内城门口前,陆川驻足,平静看着老车夫。
“夫人是个苦命人!”
老车夫浑浊的眸子渐渐清澈,竟是有如一汪清泉,却深不见底。
“呵!”
陆川垂首轻笑,无奈中透着一抹少年人应有的腼腆。
沈怡心确实是个苦命人。
年不过双十,怀着身孕,横跨万里之遥跑到边疆。
本是豪门贵女的命,却生生过了十几年村妇的日子,守着憨拙的丈夫,病重的继子,日渐长大的爱女。
这种变化,不经历其中苦楚的人,没有资格置喙。
但世间苦命之人,又岂独独沈怡心呢?
那些流离失所的乱民,为了一口饱饭而丢了命的军卒,还有挂在城头箱笼里,被石灰腌制了的稚嫩头颅。
即便陆川努力去遗忘,可总在不经意间,会想起那一张张瞪大了无神双眼,张大了空洞嘴巴的脸孔。
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吞没进去。
“忘不了啊!”
陆川摩挲了了下下吧,已经有些胡茬。
按理说,以他的理智,早在当初隐姓埋名,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或许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吧!
“你该知道,夫人和小姐能有今天不容易,沈家能给她们的,也能收走!”
老车夫沉声道。
“怎么称呼?”
陆川笑道。
“我只是一个下人!”
老车夫摇摇头,目露追忆之色,少顷道,“叫我老柴吧,少爷也这样唤我!”
“嘿,老柴是吧,划下道来吧!”
陆川知道,这个‘少爷’不是自己,而是沈怡心的前夫,也就是沈月茹的生父,那个已经死去多年,却不知姓名的人。
“痛快!”
老车夫目中神光一闪,有如利箭般能够穿透人心,佝偻身躯此时化作猛兽,瞬间欺身上前,一双黝黑的铁掌,悍然印向陆川胸口。
陆川双目微眯,心神有那么一刹那恍惚,下意识伸出双手横推了出去。
轰!
一声惊天轰鸣,有如炸雷般在大街上响起,无形风波横扫方圆数丈,直至波及街道两边,掀的人仰马翻。
蹬蹬蹬!
两道人影连连爆退,相隔数丈,平静对立而视。
“怎么回事?”
一声声厉喝自内城门口传来,一队队全副武装的禁军,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二品上!”
陆川剑眉一挑,讶然看着老车夫,目中惊色难掩。
虽然早就看到老车夫不同凡响,未曾想,竟有如此雄厚的修为。
而且,似乎比栾芷凤走的更远。
换言之,这是一位无限接近一品绝顶的高手!
匪夷所思的是,却甘愿委身为仆,任人驱策,做一个车夫。
但让陆川惊叹的是,到底是何等样的人格魅力,能让这样一尊高手,甘心蛰伏十几年,就等着主人的归来。
一时间,对于那位不知名的人,竟是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不错,难怪敢找上沈家,可惜啊,远远不够!”
老柴深深看了陆川一眼,重新恢复了佝偻状,好似之前气势惊天的不是他,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嗖!
在风沙散尽之际,不见如何动作,人已消失无踪。
“咳!”
陆川轻咳一声,拭去唇角血渍,身形一晃,在禁军包围此地前,也离开了此地。
好在,两人都非常人,寻常禁军根本拦不住他们。
当然了,即便真的拦住了,以他们的身份都不会有问题。
不说老柴如何,单单是陆川如今演武院武子的身份,又刚刚在宣和殿前立下大功,只要不是在上京城中,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京兆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是身份地位带来的好处。
若是放在之前,京兆府八成会先将他收监,若是敢反抗,正好给了人家动刀子的理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