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头一次夜里睡不着,竟满脑子是他的影子,不禁胡思乱想,若自己答应侧妃封诰,上有嫡妃,与赵琛二人长相厮守,于理法不合,必遭后宅女人妒,势必招来祸患,他跟她有缘无分,既然跟赵琛声名有污,断了嫁人的念头,从此清净了,鼓打三更,柳絮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张才家的不敢直接找梁王,先去找她男人,她男人寻到宫保,带着他婆娘见宫保,把这事说了。
柳絮所为,令宫保对她刮目相看,柳家虽穷,柳姑娘有骨气,不贪图钱财,凡是属于王府的东西,连一根针线都没带走,若换了别的女人,不用别的,就表姑娘屋里的东西,就值万金,挑几样拿走,就够下半辈子过活。
宫保回到绛雪阁,悄悄上楼,趴着门缝,看王爷和衣躺在卧榻上,天快亮才睡下,里面传来赵琛的声,“宫保,你进来。”
宫保推开隔扇门,轻手轻脚进去,赵琛坐起来,宫保瞄一眼,王爷眼窝深陷,形容憔悴,面色不好,心里直疼,“王爷,您刚睡怎么就醒了?”
“我一闭上眼,眼前都是柳絮的影子,睡不着。”赵琛扶额,拧眉道。
“又有什么事?”赵琛似无精打采,没有往日意气风发。
“柳家姊弟都搬走了,搬回原来住的剪刀胡同去了。”宫保小心翼翼地道。
赵琛一愣,“几时走的?”
“昨就搬走了,王府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拿,就来时穿的几件衣物。”
赵琛听完,神情沮丧,蹙眉阖眼,面部表情似极度痛苦,宫保跟王爷这些年,从来没看见王爷这样苦过,不吃不喝不睡,折磨自己,他不能理解,这是怎么的孽缘。
赵琛不再开口说话,宫保硬着头皮道:“王爷,您老昨晚就没吃东西,奴才叫御膳房给王爷送点吃的来?”
赵琛摇摇头,不说话。
柳家
念琴做早饭,柳絮帮宝儿穿衣,叠被,吃过早饭,柳絮对念琴道;“我去找个木工铺,请木工打桌椅,小生子上官学道远,一会给他叫个车子。”
“姑娘放心去吧!奴婢知道了。”念琴在灶台上洗碗筷,手脚麻利,也是个恨活的。
柳絮走后,小生子背书包准备上学,念琴把两个热乎乎的煮鸡子放到她书本里,嘱咐,“饿了吃。”
“不用,我学里管饭。”小生子不想拿,念琴硬是给他塞进书包里,“半大小子,多吃,才能长粗实。”
念琴把小生子送到胡同口,替他叫了一辆车,看着车子上了官道,走远,念琴刚想折回,就见一乘小轿在她跟前落轿,紫霞从轿子里走出来。
念琴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了看看姑娘和你。”二人见面,亲热一番,紫霞扯着她的手,“走,带路我去柳家拜见姑娘。”
念琴一边带路一边道:“姑娘出门有事,等一会就回来了,可是奇怪,你怎么出得王府?”
“王妃派我来看看姑娘,顺带着送东西。”紫霞看有人经过就没说下去。
二人进了柳家小院,紫霞四处看看,院子不大,东西摆放整齐。
迈进屋门,屋内空空的,一个摆设都没有,连必要的待客桌椅都没有,紫霞扯扯念琴,“这什么都没有怎么住啊?”
念琴看两个孩子在西屋里玩,压低声道;“姑娘去置办了,柳家本来就不宽绰,有个窝就不错了,从王府空着手出来的,姑娘说了,俭省点,日后还要张罗生计。”
紫霞坐在炕沿边,眼睛一扫,一目了然,家徒四壁,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念琴,“拿着,这是王妃让给表姑娘的。”
念琴看一眼银票票面两千两,唬了一跳,有点犹豫,这么大一笔钱,不知该不该收下,想收下,又怕柳絮责怪,紫霞塞在她手里,“我跟你说,这银钱有说道,不是王府账上的,是王妃的私房钱,王府里的钱财表姑娘不要,这张银票表姑娘该要,你听我跟你说。”瞅瞅没有人,小声道:“王妃别说是从自己体己钱里拿出二千两,就是两万两王妃也乐得愿意,表姑娘收下王妃心里才高兴,表姑娘若不要,反倒让人犯寻思。”
念琴听她说得是这么个理,收下银票,放好,这样安了王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