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哭得真丑

    “在哪儿？”电话那边的人一如既往的不给太多情绪，露华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了？”唐百川灵敏地察觉出不对。

    “家里。”露华低低说了两个字，发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唐百川在那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等我过来。”电话被挂断了。露华看着手机发呆，过了会儿，她蹲下去开始收拾残局。

    家具腿都断干净了，能砸的都砸了，一点好的都不留。一柜子的衣服摆弄了一地，脏的脏，破得破。露华枕边的书被撕成一页一页的，屋子里飞得到处都是。……没有一处好的。跟她的心一样千疮百孔的屋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敲了敲门。

    露华迈着沉重地腿过去开门，只看到面色肃然的唐百川站在门外。那一刹，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也只是那么一刹，露华转身，把唐百川让进屋里来。

    最夺人眼球的，不过是横在墙上那个大大的“贱”字了。

    唐百川良久注视着那个字，露华站在旁边，像被人凌迟一般难受。

    “你还好吗？”过了片刻，唐百川转过身来，目色复杂地看着露华。

    露华摇摇头，她没敢看唐百川的脸。

    “我也不知道……”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略显烦躁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我不知道……”露华说不下去了……

    屋里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她想大哭一顿。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放在她的头顶，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哭吧。”

    那两个字像是开关一样，露华眼睛里泪水忽然像线珠子一样滚下来了。她委屈极了，特别委屈，为什么这件事会找到她？

    唐百川一直注视着她，甚至连肩膀也没出借，可是他就是看着她哭了，从默默掉眼泪，到抽抽嗒嗒的，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毫无形象，毫无节制，她要把她的心都哭碎了，哭着随眼泪一起流出来。

    露华不知道哭了多久，唐百川一直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哭，到最后露华哭累了，竟然打嗝了。

    唐百川就在她的对面，表情严肃，露华一个接一个地打，慢慢脸上就不自然起来。

    “闭气。”唐百川忽然凑过来，捏住了露华的鼻子。

    露华不知怎么了，闭着嘴，呆呆地看着唐百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发觉自己快窒息了，才轻轻挣扎了一下，唐百川随即放开了她。露华发现自己的打嗝，好了。然后她又意识到一件事——她一脸的眼泪鼻涕，唐百川的手估计……

    这样奇异的思维让她慢慢回过神来，脸垂下去，不敢看对面的人一眼。

    “好了吗？”

    露华点点头。

    “哭得真丑。”唐百川说完转身去了洗手间那边。

    露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哭了一通特别畅快，可是清醒过来，又非常尴尬。唐百川还真是不留情面！

    过了会儿，唐百川从洗手间里出来，给露华递了打湿的毛巾。

    露华接过来，神情怪异。

    “我帮你？”

    露华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干净利落地抹了脸，一会儿又听唐百川道：“收拾东西，回去了。”

    露华站在原地没动。唐百川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她，就发现露华用一种比先前更加奇怪地目光注视着他。他很少看到露华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深思的、猜忌的、毫不掩饰戒备的眼神，以及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迷茫表情。

    “怎么？”唐百川动了动唇角。

    “找到合适的地方后，我会搬出去的。”言下之意就是，暂时打扰了。

    唐百川未发一言，自己下楼了。

    露华微微收拾了一下，就懒得动了。直到下楼的时候，她才知道唐百川自己开车过来的，他的伤……露华瞟了瞟身旁的人，他脸上并无太多表情，开车的时候一丝不苟，只是车速较以前明显慢了几拍。她唇角动了动，一言不发，最后转脸看向了窗外。

    这一夜真是奇怪，露华大概因为太累了，通宵好眠。

    可是等她起床的时候，情况有些微微变了，唐百川一动不动地躺在客厅沙发上。露华心里一怵，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划过。她过去拍了拍唐百川，他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是立刻惊醒了。看到露华，他表情放松了，才缓缓地坐起来。等他注意到四周的环境，神情不由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