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一家人累了一天,西风和不散白天喝了不少酒,强撑着吃过晚饭就回自己院子歇下了。
风黑月高,耿府的库房里,老爷、轻寒带着管家、耿二、石头忙碌着。轻寒一早就交代了管家福伯,自己那五个结拜弟兄们送来的礼品盒要格外注意。管家福伯什么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今儿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礼品盒堆成小山,看似都是堆在一起,实则福伯心里门清,等到客人们一走,福伯领着人整理那些礼品,该放哪儿的就当哪儿,麻利儿的让人把一部分礼品放进了库房,准备明儿一早送走大少爷就登记造册。
那几个特别交代过得礼品盒如今正静悄悄的堆在库房里。
几人开了库房的灯,轻寒一一打开礼品盒检查,里面的药品让轻寒心里一松。
老爷轻声说:“麻利儿的。”
抬眼看看一溜儿大箱子,轻寒说:“撕下封条,换。”
十盒子药品,分别装进十个大箱子里,上了锁重新贴上封条,也就十来分钟的事。
夜色中几人悄没声儿的离开库房,换出来的玩意儿一股脑搬进了老爷书房,藏进了书房的暗格里。
一切就绪,轻寒一夜好眠。
正月十六一早,铃木带着十几个日本兵,开着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了耿府大门口。
箱子一个个被小心翼翼的抬上了卡车,离别的时刻到了,耿府门口没有想象中的告别场面。
西风、不散、曼妮站在门口与轻寒告别。
男人互相拥抱一下,西风只一句:“珍重。”
不散则煽情的说:“大哥,一路顺风!家里有我,请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父母亲和姨娘们的。”
轻寒拍拍不散的背,欣慰的说:“好好干。”
到了曼妮,轻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轻轻一个拥抱,轻寒在曼妮耳边低语:“谢谢!”
曼妮笑了,笑容艳丽明媚,小声说:“拿下才是正理。”
“怎么,不相信大哥?”
“小丫头见了大世面,大哥这个老男人不一定有优势啊。”
轻寒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一脸兴奋的小丫头,微不可见的点点头:“给我压力?”
“是想让你趁早下手,嗯?可懂?”
“懂。”
行礼装车完毕,铃木走过来说:“耿,可以走了。”
“好。”
轻寒点点头替槐花打开车门,石头要送两人去车站。
站在车旁,轻寒最后看一眼兄弟姐妹,最后看一眼耿府巍峨的门楼,最后看一眼耿府的一众人,管家福伯抹着眼泪,翠姨哭倒在耿二怀中,福嬷嬷和玉兰也流着泪。轻寒深深看一眼耿府,目光似乎要穿过院子的围墙,一间间房屋,直到父亲的书房,母亲的卧室。汽车发动的声音提醒着轻寒,要走了。轻寒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压住想要流泪的感觉,抬脚上了车。
老爷的书房里,老爷站在窗前,目光幽幽。低语:“无觅,你要做鹰,为父就给你天空。”
老爷的泪珠沿着不再年轻的脸颊缓缓流下。
太太的院子里,太太哭到在床上。
晴姨娘站在院子里,看着大门的方向,叹口气,冷风刺的脸生疼。
柳姨娘跪坐在佛堂里,低垂着眼睛,低声喃喃诵经,嘴角一丝淡淡的笑容异常诡异。
七点半轻寒一行人就赶到了车站,不出轻寒所料,这一列车果然只有一节车厢是客车厢,其余的车厢都是货车厢,轻寒判断里面应该是军用物资。轻寒的行李被抬上其中一节车厢,车厢里剩余空间紧紧张张放下这些大箱子。轻寒亲眼看着行李上车,然后车厢的门关上上锁。
槐花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亦步亦趋的跟在轻寒身后,乖巧的模样让轻寒嘴角一直带着愉悦的笑容。
石头细细的叮嘱着槐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槐花笑嘻嘻的频频点头,在石头担忧的目光里跟着轻寒进了车站。
车厢的包房里,轻寒与槐花相对而坐,槐花一直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冬日寥落的景色快速的向后退去。槐花惊讶于火车的速度,饶有兴趣的感叹:“大少爷,好快啊。”
此时的轻寒静静的坐在对面,目光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只有两个人,他的小丫头长大了,少女清新脱俗的香味扑面而來,萦绕在鼻息间。
小丫头的一顰一笑吸引著轻寒的眼睛,因为有了心爱之人的陪同,离别的伤感竟然微不足道,轻寒心头那浓浓的苦涩在槐花清脆的笑声中逐渐消散。
列车出发五个小时后,轻寒打开随身携带的行李箱,槐花惊讶的看着里面的东西。箱子里竟然全是女士衣裙,做工精致的绣花旗袍,华贵的皮毛大衣,一双黑色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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