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胜又阉割了一只鸡仔。
他采用的手术方式,和先前如出一辙。
罗旋开口道:“古老师,你辛苦了,昨天晚上你通宵未睡。要不你在旁边去休息一会儿吧,让我来。”
古德胜抬起头来,
看了看罗旋,他的眼神之中满是疑问。
古德胜这是担心,罗旋看着自己在那里,给公鸡实施阉割手术。
而看的技痒难耐、忍不住想下场练练手。
罗旋点点头。
这意思是告诉古德胜:我能行!
只差没说一句:割死了鸡仔,我来赔偿。
畜牧员骟猪阉鸡,因为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原因,弄死了一部份家禽家畜的事情,其实并不罕见。
但畜牧站里,是绝对不会赔偿一分钱的!
这是原则。
是不容商量的。
要不然的话,以后畜牧员他们,还怎么下乡去开展工作呢?
再说了,公家是不会错的!
一旦实行了赔偿的话,那岂不是说公家错了,这怎么能行?!
古德胜略一沉吟,
便打着哈欠站起身来,径直到院子边上的石条上,坐着抽烟去了。
罗旋坐在小马扎上,接过刘阿娇递过来的一只鸡仔,扯着它的翅膀,将鸡仔固定在脚下。
“小师傅,你只管动手。”
刘阿娇悄悄凑近罗旋耳边,低声道:“我蹲在我奶奶那边,挡住她的视线。
万一你要是割死了一只鸡,千万千万不要吭声!是我把它悄悄的放在鸡笼里面,就说是.”
罗旋微微抬头:“这是你家的鸡仔。”
“不。”
刘阿娇摇摇头:“这是我奶奶、和我弟弟的鸡。
家里的母鸡下再多的蛋,这种‘线鸡’卖再多的钱,和我、还有我娘都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鸡蛋,只有过生日那天,我才能吃到2颗。而我娘,哪怕是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娘也吃不到1颗鸡蛋。
而我娘身上,一年到头最多的时候,也就放过了5角钱那还是因为我娘,需要去给我爹打酒。
奶奶才会给上5角钱,让我娘放上一会会儿,都还没有捂热哩!就得花出去了”
生产队里的小孩儿过生日,家里会给他煮2颗鸡蛋,然后用红纸将它抹成红蛋。
以图个喜庆和吉利。
但刘阿娇的那病殃殃的娘,她已经是成年人。所以就没有过生日、吃红蛋的这个福利了。
罗旋没理睬刘阿娇。
低头拔鸡毛,准备给这只鸡开刀。
“为这位小师傅,我看得出来,你也是正在实习阶段吧?”
刘阿娇满脸羡慕的、仰头望着罗旋,“刚才那位古老师,似乎他不太愿意教我这门技术。那我以后跟着你学,行吗?”
罗旋摇摇头:“虽说我们都是新世时期的新青年,思想不像他们老一辈那么保守。
可作为一名女孩子,确实是不太适合学这门技术。阉鸡倒还好一些。”
罗旋微微一笑:“可要是跳到猪圈里面,给那些小猪仔骟旦旦的时候,那恐怕就有点难堪了.”
“再说了,你以后结婚生子之后,如果你孩子的同学问他,你娘是干什么的?”
罗旋笑问:“那你觉得你的孩子,该如何回答人家才好?”
刘阿娇脸上一红!
犹自还不死心的她,抬头望着一旁,举着手电筒、给罗旋打下手的张晓丽。
撅起嘴不服气的说道,“那这位姐姐,她凭什么就可以跟着你们,来学这一门技术?”
张晓丽柔柔一笑:“我只是来凑够实践分的,好在毕业的时候,顺利拿到毕业证。
你要知道在畜牧站里面,并不是所有的畜牧员,都是需要去下乡骟猪阉鸡的。”
“哎!我真是羡慕姐姐。”
刘阿娇叹口气:“以后姐姐你都能端上铁饭碗、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
而我呢,我的命运就只能像现实低头初中毕业回家、帮着家里干上几年的农活儿。
然后家里人找来媒婆,在这张三李、四王王麻子这些我不认识、更没有感情的人,上门来相亲。”
“最终结婚生子。接着休息不了3天,又得接着去生产队里挣工分。”
刘阿娇满脸的绝望:“天天起早贪黑,一年到头省吃俭用。
到最终来,能够不欠下一屁股的债,就算好的了。
等到以后再生上几个孩子,然后又天天瞅他们的吃喝、愁他们的学费、看病买药的钱.”
刘阿娇叹口气,“慢慢的我也学会骂人了、会说粗口了,学会了‘顺生产队里面的东西。
和邻居为了一颗鸡蛋、一颗南瓜,去吵上三天三夜的架.从对方的祖上十八代女性成员,开始逐一问候。”
阿娇朝着她奶奶那边,悄悄地努努嘴:“就像我奶奶那样,用最肮脏、最恶心的语言。
去试图与人家组上的女性成员,发生那种不可描述的亲密关系、和激烈的肢体冲突。
唉,这就是我以后日子的写照,我都能预见的到我的结局”
正在专心致志、寻找公鸡体内生值腺的罗旋闻言。
微微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这位五官长得很精致的刘阿娇。
没看出来啊.
这位生产队里的姑娘,倒还是蛮有思想深度的。
“叮当——”
罗旋将从公鸡体内,取出来的那两粒米白色的物体,放进生理盐水里面涮了涮。
然后又将手中的手术刀,放进自己带来的高度酒精里面,消了一下毒。
接下来,
罗旋又用手术缝纫针,将这只刚刚阉割好的小公鸡,身上的伤口给仔细缝了两针。
这种用来缝合伤口的线,是用羊肠做的。
时间长了,它自己都会溶解于小公鸡的伤口结痂处,并不需要再次来给小公鸡拆线。
这种缝合法,好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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