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只有当罗旋,背着自己那个偌大的背包,途经船头的时候。
其中一个中年汉子,扭头低声对旁边的年轻同伴道:“老子一看这人就是应该是公家人,而且还是混的不错的那种。”
一旁那位叫做二莽的汉子,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卞叔,你是说他是公家人,这搬运费只要给上一张票,他能拿着票,回单位上报销是吧?”
“是啊!”
姓卞的中年汉子,对罗旋自己背行李的做法,感到有点疑惑不解,“妈的,反正是能回单位上报销,干啥要这么抠抠搜搜的嘞?”
二莽点头附议:“就是!公家的钱,那还能叫做钱?”
罗旋瞪他们一眼:“公家的钱,更不能浪费!你们这是什么认知、这是什么觉悟?
寒心,真是让人感到寒心...
同志啊,公家对你们如此厚爱,你们却把公家当下酒菜?”
这些搬运员本身就是粗鲁汉。
他们虽然说是压低声音,自以为很小声的在说话。
其实,
声若洪钟的他们,再怎么小声,也能被身边路过的群众们听到了。
更何况耳聪目明的罗旋呢?
只见罗旋驻足,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夯货。
冷声道:“你们是第6班运服务社的吧?我会把你们刚才所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向你们的领导反映反映。”
“啊?!”
“这??”
二人大惊:“小兄弟...不不不,这位小同志,您别...我们这臭嘴,同志您千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不。”
罗旋摇摇头:“不是我要跟你们一般见识。而是因为这是一个,事关你们的认知、是一个关系到你们对公家的态度问题。
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作为一个吃瓜...不是,作为一名正直的热心群众,我不得不去向你们的领导,如实反应一下情况。”
听到罗旋这么一说,那位姓卞的中年汉子,脸都吓白了!
只见他踢一脚身边的二莽,示意他赶紧上前,帮罗旋把行李背上。
然后自己也伸手去帮罗旋,把沉重的行李往下卸,“别别别,小同志,我们只是胡咧咧,光图个嘴巴痛快,就爱胡乱说话。
来来来,小同志一路旅途辛苦了,让我们来帮你拿行李吧....别生气。
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不对!
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做出深刻的反省...”
“对对对,不对不对...对?不对...咦?哦,这位同志说的对,我们不对。”
二莽一边往自己背上背行李,一边慌慌张张道:“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错。
同志您能够及时的指出来,我们很感激。来来来,这行李,还是我来提同志您背上吧...”
这两个憨货,其实并不傻。
他们在码头上厮混的久了,又仗着自己是吃的公家饭。
所以平日里,他们变得有点骄横。
只有他们一旦踢到铁板上的的时候,铭刻在他们骨子里的那股卑微,还是会在猛然之间。
一下子就流露出来。
在码头上扛活的人,除了会卖一把子力气之外。
要文化没文化,要背景没背景。除了在码头上扛包过活,其它的东西,他们也不会啊!
他们一旦脱离了这个行当,连生产队的社员们都不如。
所以当罗旋说,要向他们的上级反映情况的时候。
这位姓卞的中年汉子,和那位二莽,他们又如何不怕?!
一般来说,
这种码头上的搬运工,只要不犯严重的、原则上的错误。
通常他们的饭碗,还是很稳当的。
他们要是犯了点小错,单位上顶大,也就给他们一个内部处分。
但他们刚才那番言语,可大可小:如果眼前这个小伙子,非得死死揪住这一点不放的话。
姓卞的汉子和二莽两个人的饭碗,还真有可能不保!
事关两个人今后的生计。
估计现在让他们,喊罗旋一声“爹”,二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叫出口。
更何况只是帮忙,免费替眼前这个小伙子,背一下行李呢?
罗旋甩手甩脚走在前面。
背着行李的二莽,和卞姓汉子在后。
“妈哟,骇死我啰!”
二莽见罗旋和自己有一段距离,便开口低声道:“叔啊,这小伙子究竟是啥来头?他说起官面话来,咋一套一套的?”
卞叔摇摇头:“猜不出来。但看他身上的气势,我感觉他应该是个单位领导。
要不然的话,他咋知道我们俩,是属于第6搬运服务社的职工呢?”
“哎呦!以后咱们,可不能乱说话了。”
二莽望着罗旋的背影,惊魂未定的说道:“咱们搁在旧时期,就是人人都看不起的、日日还要受码头老大欺负的受苦人。
如今组织上,对咱们这么好,让咱们能够堂堂正正做回人。以后啊,咱们可不敢再乱说话了。”
卞叔点点头:“对的,咱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咋能说组织上的坏话?以后,大家伙儿说话,都得注意些。”
这两个憨货,在身后的石阶上窃窃私语。
而走在前面的罗旋,听到耳朵里,却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们两个家伙的脖子上,吊着的工作牌上面,将你们所属的单位、姓名都写的明明白白。
但凡能认识点字儿的人,谁会不知道,你们是第6搬运服务社的职工?
码头上的这一场小插曲。
最终以姓卞的中年汉子,和二莽两个人,他们自掏腰包。
将罗旋这一次的搬运费,交到到搬运服务社的管理办公室。
而告终...
不!
他们还凑了一点钱,又给罗旋买了两包香烟,硬塞进罗旋的兜里。
这才彻底了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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