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车’呢!”
经过罗旋这么一提醒。
正暗自生闷气的老支书,心里顿时恍然大悟:对呀,廖大队长此举的用意,并非在计较这件事的对错。
而是要给大家树立一个榜样!
不过,明白这个道理归明白。
可刀子落到自己头顶上,确实心里面有点不好受。
尤其是,自己还没有做错的情况下。
老支书何曾含愤写过保证书?
只不过,廖大队长已经当众宣布了这个处罚结果,老支书也是无力改变这种局面了...
罗旋看着满脸憋屈无比的老支书,心中暗想:这才哪到哪啊?
再过些年,只怕你这位正直、不知变通的老支书,会天天做检讨、写保证书...
不过,
罗旋有一件事情有点没想明白:这周大爷和叶二娘两口子,确实是有点儿愚昧、脑子并不是那么灵光。
但他们这一次,竟然把逻辑给蒙得这么严密,而且不惜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他们到底图个啥?
等到廖大队长宣布完毕,上前扶起周大爷。
紧紧握着他的手,对他的仗义执言、勇于担当的精神,表示了一番感谢。
最后,廖大队长和彭志坤等人,商量怎么善后这件事情。
因为周大爷,他先出手打伤了丁大爷,那么丁大爷在医药费,就应该由周大爷来承担。
而采沙场的人打伤了周大爷,造成周大爷这几天不能出工挣工分。
所以,这一个星期周大爷,就需要在家休养,那他的工分值和营养费,就应该由采沙场来承担。
生产队里,一个壮劳力满工的工分,是10个。
一般一个工分价值大致在8分钱左右,那么10个工分就是8毛钱。
周大爷是饲养员,他的工分是按照1.2倍来计算的,生产队长彭志坤是1.5倍。
所以,周大爷出一天的工,能挣9毛6分钱。
听起来这笔钱很多,似乎生产队社员们的工资,好像比那些单位上的低层职工工资更高的样子...
其实,社员们年底到手的时候,根本就拿不到多少钱!
除去各级提留、这种费,那种费。
还有名目繁多的捐款、出义务工...到了年底,起码有小部分的生产队社员,还需要向生产队的账目上倒贴一笔钱!
就像如今的周大爷,他就是生产队里出了名的“倒欠户”,年年都欠着生产队的钱。
一年赶一年,欠的钱永远都还不完...
最终,
廖大队长宣布:因为李述怀、龚贞刚殴打了周大爷,罗旋替他们垫付了医药费、误工费、营养费。
共计11.5元钱。
而周大爷打伤了丁大爷,他也得向丁大爷赔偿2块7角钱...
这个时期,处理生产队里面的斗殴事件,就是这么简单!
大家商商量量的,私底下就弄完了,双方不会承担什么法律后果。
大队部也不会把谁捆起来,往派出所那边送,更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去乡里的司法所打官司。
既然大队部已经做出了处罚决定。那大家只好乖乖的执行。
罗旋掏钱递给周大爷,然后又宣布:“龚贞刚、李述怀两位同志违反纪律,这个月每个人扣工钱5元7角5分钱。”
因为他们两人,每个月只是预支6元钱的零花钱。
李述怀和龚贞刚两个人,干活挣点儿钱还不够扣的!
所以他们两个在采沙场干一个月下来,居然才能到手2角5分钱!
处理完这件事情。
周大爷攥着一把毛票、1元、2元...甚至还有一张3元面值的零钱。
没错!
这个时期,市面上还有3元面值的钞票!
只见周大爷满脸渴望的盯着罗旋问,“罗旋,大队上让伱暂管采沙场。
我就想问你一句,那台拖拉机,你怎么能交给一位作风有问题、交给一位不能让上级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放心的人,去担任光荣的拖拉机驾驶员呢?”
罗旋一听,心中骤然一咯噔:好家伙!
原来,周大爷知道自己在生产队里的风评越来越差不说,而且在大队干部们心目中的印象,也是越来越差。
按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周大爷担心他自己那份“饲养员”的职务,迟早会被撸掉。
再加上周大爷,如今他肩膀上养家的压力大。
这两口子昨天晚上一合计:干脆去尝试一下,试试能不能当上生产队里的拖拉机驾驶员?
要是此事能够弄成的话,那以后周大爷的收入,不就能够更上一层楼了吗?
而拖拉机在手,周大爷以后的交际就会越来越广,说不定因此而攀上乡里的干部,也未必可知哩!
要是没弄成,那也没多大关系。
反正周大爷出身好,谁还能撸了他“生产队社员”这个身份不成?
闹一闹,指不定火铳换小钢炮。
性价比很高哇,值!
只是,周大爷自知自己没文化、也没有人脉。
要是靠常规操作来看,拖拉机驾驶员这个既光荣、收入又高的肥差,恐怕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所以,
两口子商量来、考虑去,这才选择了剑走偏锋,玩了这么一出“冒死直谏”的把戏...
现在,罗旋已经明白了周大爷的图谋所在。
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这狗东西!
绕来绕去,原来他真正的目标,竟然在这呢!
只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周大爷和叶二娘,拢共才两个臭皮匠,顶得上亮哥的计谋是没啥指望了。
就是不知道,此事能不能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