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满眼都是那些在废旧本子,上反反复复计算的、咬着铅笔冥思苦想的、掰着指头小声嘀咕的。
甚至还有皱着脸,差点被题目难的哭出声的...
熊英把那些同学的惨状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她心中很是忍不住,想赶紧去帮助那些急需要帮助的同学,可又舍不得放弃眼前的罗旋。
这到底是为什么?
熊英心里也说不清楚。
反正,反正就是想帮他一把!
让他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同学,熊英觉得这是自己身为一名热心肠的班干部,肩膀上的责任和义务。
嗯,就是这样!
“罗旋同学,我希望你不要消极对待学习。”
熊英放缓音调,试图劝说一下罗旋,“我们现在身为一名学生,我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努力学习,然后......”
“然后,当一名优秀的生产队社员。”
罗旋点点头,“你说的都对,所以我现在正在努力的学习,这些和农业生产合作社有关的知识。”
熊英有点语塞。
缓了缓,熊英柔声问,“罗旋同学,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看的是什么书吗?”
罗旋低声道,“你还是别问了。我这本书,男人看了气粗、女生看了脸红。”
熊英伸出手,不由分说地从桌斗里,抽出罗旋正在看的那本书。
刚刚晃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熊英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一如挂在教室窗栏上的那轮太阳。
“流...罗旋!课后你留下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熊英刚刚想骂罗旋一声‘流氓’。
可等她留着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个年头,‘流氓’这两个字,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要是被扣上了这顶帽子的话,那不仅会毁掉一个人,而且要毁掉他的三代!
——假如他还能找得到老婆的话。
而且罗旋看的是母猪养殖技术,熊英真要把“流氓”这两个字,往人家头上扣?
罗旋的脑袋小,估计也戴不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所以又羞又恼的熊英,狠狠地把书往桌斗里一塞,扭头便跑!
熊英此举,倒是把一旁的那些不明真相的男女同学们,给看的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只不过,全班的大大小小的班干部们,看见向来以泼辣、手段强横的熊英在罗旋这里,都吃了亏、折了翅膀。
自此以后,这些帮热心的滚烫的班干部们,就死了和罗旋纠缠的心...
这样一来各自安好,其实也挺好的。
上午等到数学和语文课之后,就是一堂思想品德和自习课。
那些热爱学习的同学们,会在各个“学习小兴趣小组”组长的带领下,围成一团团,开始就老师讲述的课文内容,展开热烈的讨论。
当然,他们多半都是听组长,给他们辅导的时候居多。
即便是那些学习差的同学想发言,也得把一只手背到背后、然后把另一只手举的齐齐展展,脖子伸的老长,才能提举手提问。
在班干部面前,这些农村来的同学姿势得笔挺、态度得端正。
罗旋自然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将《通玄真经》和养殖技术这些书籍统统塞到书包里,罗旋便溜出了教室,直奔木器社而去。
罗旋想去看看,自己让木器社做出来的打谷机样品,究竟做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纰漏。
到了木器社一打听。
那位负责人说还没有做好,让罗旋等到明天再过来,到时候肯定就做出来了。
打谷机还没做好,这也是在罗旋的预料当中:毕竟打鼓机的结构,要比“手摇式玉米脱粒机”复杂很多倍。
自己这次,只是来当一个打探消息的探子。
等到明天样品真正做出来了,那个时候,会有华阳老道和他的徒弟,前来木器社。
然后华阳老道会拿着样品,再去铁器社,按照图纸和样品,打造出几台真正的打谷机来。
这样的话,
以后改良的打谷机的功劳,主角就成了南华宫那帮道士们。
自己只是吊在南华宫的尾巴上,沾点小光。
木器社这边没戏,罗旋转身又去了铁器社。
好在手摇式玉米脱粒机已经做出来了,只是铁器社制作‘脱粒机’的外壳,和里面的内轴的时候,是用的“翻砂铸铁”工艺。
这种翻砂件,也没经过车床削制、没经过抛光,这就使得脱粒机看起来很粗糙、感觉不结实不耐用一般。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时期,我们国家的工业还属于起步阶段。
很多机械制造上的工艺,都是模仿的老大哥,所有造出来的东西,都有一股浓浓的“傻大粗黑”风格。
拿上脱粒机,罗旋慢慢悠悠往回走。
现在像铁器社、木器社这些地方,可不会给客户提供包装。
更没有送货上门的服务。
——给钱也不行!
都啥社会了,还想着剥削光荣的铁器社职工吗?
不吼你几句,那就算这些铁匠们的态度不错了...
所以罗旋只能提着那个黑不溜秋、脏不拉几的脱粒机,沿着红星乡场上的屋檐,慢慢的往学校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