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眼神却已经有些傻傻的,爪子不由自主地伸出去,轻轻握住那只温暖的大手。
待到发觉上当,黄花菜都凉了。
温暖的大手如铁钳般骤然握紧,苏软只惊呼了半声,整个人便被从床下硬生生拖将出去,提着脖子拎起来,按向床上躺着的那具躯体。
“我不!!!”拼命攀在他的手臂上,绝望地央求,“别送我回去!我不回去!求你了,别让我看着你消失,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妖孽的手顿住,直直地望着她,黑眸像两泓幽邃无底的潭,看不出是冷是暖,是喜是怒:“你没办法看着我消失,所以,就打算让我看着你消失,对么?”
“……”苏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未想过,愣怔许久,才嗫嚅道,“你看着我消失……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这话没怎么经过大脑,只觉得是在阐述一个傻瓜都知道的事实,然而妖孽却像是被谁捅了一刀,神情瞬间就变得可怕之极。
“有胆子,你再说一遍。”异常平静的语声,却隐隐透着暴怒的征兆。
苏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干嘛这么生气?是了,不该在他面前提天紫的,但事已至此,提一提又有什么错呢?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带了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他,轻声道:“别逼我了,狐狸,如果你不能陪我活着,就别丢下我一个人。我跟你不一样,你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就算我消失了,你也不会很怎样,可……”
“住口!”低沉的吼声响起来,像一只濒临疯狂的兽,恼恨到极处,手上也再不带半点温柔,抓着那惊慌失措的可怜魂魄,没死没活地向床上的躯体中按去。
他不会怎样?!
他不会怎样?!
……这个……死丫头!
咬了牙,运指如风,迅疾而凌厉地印上苏软的眉宇,雪亮光芒霎时间充盈了满室,看热闹的人群中惊声四起,待到一切如常,床榻上的三十六夫人已经有了浅浅的呼吸。
“……狐狸……骗子……”
人昏睡不醒,梦里却仍在伤心地呢喃,狐狸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回身,望向门口阳光里那个伫立良久,却始终未发一言的俊逸男子。
“公子澈,我有事拜托。”
“……我知道,”公子澈淡淡地说,“我答应。”
苏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而且,是两天后的晚上了。
世上不会有哪种运动比离魂还魂更让人疲倦,当薄弱的魂魄再次担起血肉之躯的重量,会觉得仿佛连生命都成了种不堪承受的负累。
于是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里,苏软睡得无声无息,无论外面的天色亮了暗了,还是屋子里的人来了去了,都搅扰不进她的梦境。
直到在梦里,她看着天绯的身影渐渐淡去,变成漫天飞扬的雪。
在梦里她哭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果然哭了。
“天绯……”
屋子里很黑,轻轻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
恐慌的感觉涌上来,挣扎着起身,下床,找不到鞋子,便赤了脚向门外奔去,然而刚刚出门,就撞进了一个白衣清华的坚实怀抱。
仰头,天绯孤直的身形在中庭霜雪似的的月光里绝美如雕像。
“想去哪?”伸手环住她的腰,淡淡问,却又看见她单薄的衣裳和光着的脚,不由得皱了眉,俯身将那纤弱的身体横抱起来,走进屋子。
“现在,哪也不想去了……”苏软将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
无论如何,心中仍是有些幽怨的,想到白天的时候——她以为是白天的时候——他骗她,吼她,还对她动粗,整个人便委顿起来,没精打采地掰着手指,等他像以前那样将她丢在床上。
然而这次他没有走向床榻,也没有放开手,只抱着苏软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将她轻轻拥在怀里,月光透过苍白的窗纸,流淌在他的脸庞和袍袖上,那样清冷,又那样温柔。
“我刚才去了公子澈那里,向他辞行。”不知过了多久,天绯忽然道。
苏软的身体僵了僵:“……你要走?”
“不是我要走,而是……我们要走……”天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愿意。”完全不假思索地答应。
薄薄的唇角勾起来:“傻子,都不问问去哪里么?”
苏软微笑,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一一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极其纠结,原说周末更新,但又更得晚了,汗颜着贴上来,悄无声息地贴墙溜走,下章……还是周末更……我尽量,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