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你抱定了决心打算与人死磕,连造型都摆好了,却发现引爆的不是TNT,而是钻天猴。
苏软的计划是,等莫伤离伸过手来的时候,就着他的手掌讲云散拍碎,与他拼个同归于尽,这样天朗只需对付东方连锦,脱身的机会就大大增加。而实际情况是,伸也伸了,拍也拍了,碎也碎了,但之后就再无下文,一阵风过,她与莫伤离便这样含情脉脉地执手相看,实在怪异得很。
“你……怎么就能笨成这样?”身后,天朗有些惆怅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苏软很悲愤。
“我说?我说的话你也敢信?原是叫你拿着那颗珠子,娘娘腔便不敢近你的身,总归算个牵制,想不到,你竟用它去跟人拼命。”天朗盘膝而坐,老气横秋地摇头叹息,“长得不好看也就算了,还不温柔,不温柔也就算了,脑袋还不灵光,脑袋不灵光也就算了,动不动还要跟人玉石俱焚,跟人玉石俱焚也就算了……”
“闭嘴!我哪里不好看?!”
苏软没好气地吼他,忽然想起自己还跟某个阴恻恻的家伙搭着小手,心中悚然一惊,正想抽手出来时,却被他轻轻握住了。
“小狐狸说谎的功夫不错,连我的读心之术,居然都被你蒙蔽过去。”莫伤离牵着苏软的手,目光却淡淡瞥向地上坐着的天朗。
天朗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毛,对于他,真真假假向来也没多大区别,有的时候,他说谎话的态度会比肺腑之言更诚恳,自己都信了,何况别人。
莫伤离的手很凉,却像情人般温柔而执着,并不怎么着力,但苏软就是无法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去。
“不要闹了,跟我回去吧。”他仰头看看天空,语声里有淡淡的倦怠之意,“看,天都亮了。”
晨风掠过山林,带着林间树叶和露水的气息拂面而来,天朗坐在地上,忽然轻笑:“来了。”
苏软忙于和莫伤离较劲,也顾不得问他究竟什么来了,却感觉周遭的风仿佛被某种危险的力量催动,蓦地狂暴起来,呼啸声中挟卷着说不出的凛冽杀意,鼓荡起她的长发和衣裙,凌空飞舞。
惊回首,便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白衣如雪,电掣风驰,瞬间已袭至近前。
长袖破空,横扫向莫伤离的脖颈,虽是轻柔软帛,却凌厉森冷得像刀锋一般,出手迅疾而霸道,不带半点迟滞,目的非常单纯——只想要他的命!
“粗鲁。”莫伤离皱了眉抱怨,但并不硬扛,青衫飘摆,籍着汹涌而来的强大力道飘飞开去,堪堪避过那致命的锋芒,却也被迫松开了苏软的手。
雪白身影没有紧追不放,将他逼退之后,便回过身来,定定看着犹自在水畔凝立的女孩子。
“……天绯。”
半晌,苏软才哑着嗓子,轻唤了一声。
从昨天清晨他离开,到今天清晨他回来,也不过一夜一昼,但为什么,居然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黑色眼眸依旧深邃得如暗夜一般,凝望着她的眼神里却似乎透着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专注,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默。
苏软不由自主地奔向他,然而跑了两步又停住,蓦地想起昨天早上,他抱着天紫离开的情形,那样的行色匆匆,又那样的冷漠决绝,而自己撒泼打滚骂完街之后,就一身泥泞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像个被人遗弃的可怜虫……
忽然便有些情怯,有些伤感,有些郁郁,有些灰心。
就算跑得再近,又能如何?这妖孽的心早已被那个女子带走,锁进了王都太子府的高墙深院里,而自己在他眼中,怕也就是个丢不掉,甩不脱,只会添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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