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地不熟的,也只好听凭徐绸珍的安排了,不过她心里也定下了主意,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那可是一定不行的。
“外间说话不便,绸珍小姐与甥小姐先进去吧。绸珍小姐是识得路径的,几位夫人都在荣萱堂中。”
朱颜正要进去,一转头,却见一辆精致的小车停在了徐府门外,“娘,这不是边家的车吗?”
“边家的?”徐绸珍抬头略略瞥了一眼,轻笑,“边家可是富商,财大气粗,哪会用这般的小车?这是京城达官贵人们喜欢的样式,多半是那位袁公子随行带来的车驾。”
京城繁华之地,人多路少,为了行车方便,许多人家都喜欢坐这种精巧的小车,如今许多年不见了,徐绸珍见了也不禁生出一点亲切。
“这样啊……”朱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低头思索起来,不是说袁家是叛国之臣吗?而这徐府的那位将军……听周意刚才说的,似乎是指这位将军若是没有英年早逝,前朝也不会那么快就走向灭亡……这样的话,袁家与徐家该是水火不容的,袁宣清又怎么会前来赴宴呢?
“真是娘亲的傻燕子,就算心里不服,面上却也不能把这些不敬显出来啊。如今袁家有人在这里,邀他来赴宴可不就是示好,让当今的皇帝觉得旧臣并无贰心?”徐绸珍见她低头苦苦思索,压低了声解释。
朱颜恍然点头,随即苦笑,“娘,燕子对这些权谋似乎……嗯,八字不合。”她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这个颇为讨巧的说法,不禁又笑了笑。
“外甥女儿果然是大好了,如今都开起这命数的玩笑了。”
抬头,只见那荣萱堂的台阶下,正立着一个华服美妇,一身深青色缎面金锈的长袍长垂至地,头上相对六支一模一样的金簪,颈间白色砗磲子的璎珞,将这个妇人的气质衬得无比高雅。
“这便是你二舅母蔺氏。”徐绸珍在耳边轻声提醒,推推朱颜,让她让去行礼。
朱颜见她并不如大舅母那般俗艳逼人,心中颇有几分好感,便乖乖走上前,就要拜倒。
“姑娘,这可当不起。”蔺氏动也没动,只是使了个眼色,两边侍立的丫鬟忙上前,一边一个搀住朱颜,齐声劝慰,“姑娘与夫人乃是至亲,不必多礼。”
“女大十八变,姑娘似乎与幼时很是不同,抬起头让舅母看看。”蔺氏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较刚才威严的多了一分亲切。
朱颜顺从地抬头,对上蔺氏那一对杏眼,美丽的面庞犹如满月,看来前朝亡后的日子,他们过得并不坎坷。
“……真像啊。”蔺氏感叹了一句,忽然蹙起眉,抬手在眉棱骨上揉了揉。
一旁的丫鬟忙为她轻轻揉按,“夫人的头痛又犯了吗?”
蔺氏向着一边的丫头柔和一笑,“想起一些往事和故人,因此有些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