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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尔喃喃道:“人?”
衣三清神情肃穆,“要习武前,你先要做个人。”
图尔方才醒悟,拱手道:“受教了。”
衣三清问道:“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彷佛陷入了一个从未到达的地方,那里有黑暗和光明,那里有痛苦也有开心,今日这句话,多年后依然萦绕在他耳边。
“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迷茫地摇头,“自父母双亡,只想努力活下去。”
衣三清闻言轻声道:“人生来尽不相同,我自有我的命,你也当有你的命,我仅想告诉你一件事。人!当有底线。”
图尔不解,“那俺的底线应是什么?”
衣三清忽拔剑而出,放于桌上,抚摸了那锋利的剑刃,问道:“杀,便是了?”
图尔闻言一颤,“图尔不敢。”
衣三清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诱惑般道:“既然天对你不公,何不拿着这剑杀出一条自己的路呢?你很喜欢这把剑吧,很喜欢被众人仰视的感觉吧?”
图尔惶惶不安,不敢言语,只觉公子似乎疯魔了。衣三清又道:“财富,实力,名利,地位不就是你所追寻的吗?”
图尔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不敢承认,衣三清忽然将他一脚踢飞到墙角,图尔嘴角溢出些许鲜血,艰难地问道:“公子,为何?”
衣三清冷冷地看着他,喝道:“告诉我!你狼神的信仰是什么!”
图尔沉默了会儿,沉声道:“勇士!“
衣三清玩味地笑道:“勇士?你?”
图尔憋红着脸,心中只感觉有股怒气起伏,衣三清嘲讽道:“你就是一个下贱的奴仆!”
图尔眼中呈现出一丝血红,紧握着双拳,低吼道:“不!”
恶狠狠地盯着衣三清,衣三清嘴边嘲讽之色愈加浓厚,“你就这点能耐?”
图尔似入魔了般,过往种种耻辱的记忆浮现在他脑海,大吼道:“不!”
衣三清却彷似没听见般,兀自取来茶壶,倒了一碗水,大口饮了下去,又倒了一碗,尽数泼在图尔的头上。
高楼中,一灰色长袍男子饶有兴趣着望着衣三清这边,一旁的侍女眉头紧蹙,不悦道:“想不到那白衣男子竟然是人面兽心,公子,是否要……”男子只手打住,眼眸深沉似海,示意那侍女不要言语。
衣三清望着怒气冲冲的图尔,将剑扔于他脚边,冷笑一声,轻声道:“想杀我吗?来啊。”
图尔青筋显露,眼中血红,周身环绕着一股杀意,稚嫩而愤怒的脸扭曲着,缓缓拿起就剑,就要刺向衣三清,却见衣三清彷佛没看见他般似的,独自拿起毫笔,沾了沾墨水,取了一面洁净的纸上,写出一个‘人’字。
衣三清侧过脸庞,温柔地说道:“这字,你认得吗?”
图尔眼中渡过了一丝清明,干哑地嘴轻声道:“人。”
衣三清一字一顿问道:“你该如何做得这人?”
图尔手中剑滑落,铁石相撞之声回绕在房间里,图尔心中波浪缓缓平静,喃喃道:“俺该如何做得这人。”
衣三清见状,打开房门,望向高楼上,若有所思。
高楼上,灰袍男子转头吩咐道:“你可送去一点疗伤药。”
侍女眼中疑惑之色还未消去,木楞地点头,灰袍男子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另外,以后不要再窥探他。”那侍女才醒了过来,深深地点头,向外走去,口中喃喃道:“怪人,真是怪人。”
衣三清踏着空中悬挂的云杉木,顷刻就下了楼,未曾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径直向毕纺走去,拱手问道:“不知毕老板是否有疗治轻伤的药物?”毕纺却说是在荒漠一带正巧用完,衣三清只好转身回去。
衣三清几步又上了楼,却见身穿淡绿色长裙的女子等在门前,见了衣三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家公子让我把这药予你。”说罢,不等衣三清回应,就轻身跃向高楼上,衣三清看得出这女子甚是不凡,还有她口中的公子,又是向着高楼上施了一礼。
衣三清推门而入,图尔正端坐在桌旁,端详着那字,剑也摆放在桌上。图尔已褪去了戾气,抱拳道:“多谢公子。”
衣三清淡淡一笑,将药瓶递给他,道:“这是客栈中一位公子给你的。“
绿裙侍女返了高楼中,向灰袍男子轻声问道:“莫非公子以为此人能踏上仙途吗?”灰袍男子摇头,轻轻抚摸着一旁的古琴,含笑道:“此人不凡,但必然不能为我所用。”侍女闻言,木楞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