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
男子身形微晃,良久,才道:“你果然怨我。”
“怨你?至于吗。凤仪,当年替姝鸾抵罪,是我对你的情分,可我对你的情分,也只那么多了。若你真想补偿我,就让姝鸾去君上那里认错。你最对不起的不是我,是君上。你以为君上当真看不出你是在包庇她吗?他只是不愿你因此事在凤族抬不起头来罢了。”
凤仪苦笑:“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事到如今,再将姝鸾推出去,我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上神又何必假惺惺地把补偿挂在嘴边?”
男子的嗓音远远传来,清朗中带着一些冷傲。应声望去,便看到立在不远处的青年,玄衣劲装,面容极为俊美。他身边俏生生立着的那个绿衣少女,虽也眉清目秀,可是若论美貌,竟也逊了他几分。
不过,他虽然生了一副女相,身上却全无女气。若是披上战甲,只怕也是威风凛凛的一员猛将。
凤仪眯了眯眼睛,凉凉道:“何人偷听?”
“凤仪上神此言差矣,在下是光明正大地听。”夜来走近,在百翎身边站定。
百翎朝他点了下头,道:“夜来神君,好久不见。”
夜来朝她挑眉:“好久?也不过才半个月吧。”
成碧拿捏出妥当的微笑,上前朝凤仪道:“听闻凤族有贵客上门,不想却是凤仪上神亲自来访,上神不要在这里站着,里面请吧。”
打量着面前男子,风华气度都出尘绝世,可惜适才听百翎的一番话,让她对他全无好感。
他淡淡道:“不必了,本神是来接人的。”目光落向百翎,朝她伸出一只手,“百翎,跟我走。”
百翎往夜来身后退了一步,态度很明确:“我不跟你走。”
成碧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百翎姑娘,好样的。
凤仪面子挂不住,神色微微沉下去:“本神都亲自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百翎转身:“百翎先行告辞,凤仪上神请便。”
凤仪抬脚欲追,却被一只手臂拦住,看着拦路的玄衣神君,凤眸轻眯:“夜来神君可是要管凤族的家事?”
夜来勾起薄唇:“上神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底盘。”
对峙片刻,互不相让。
成碧上前打圆场,道:“凤仪上神不妨先在崆峒住下,待百翎姑娘解开心结,再提此事也不迟。”
凤仪的目光仍然冷冷淡淡地落在挡路神君的脸上,道:“如此,本神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成碧趁势挤入二人之间,笑呵呵对凤仪道:“上神一路劳顿,不妨暂去休息。上神这边请。”说着,便向夜来递了个眼色。
夜来从善如流地将手臂收回,避开一步,行古礼道:“恭送上神。”
凤仪拂了拂衣袖,随成碧离开。
夜来望了一眼隐在袖间的酒壶,思量片刻,抬脚朝百翎离开的方向行去。
红衣女子坐在房顶的青瓦上,静静地望着远天发呆。隐约能感受到某种古老的神力,将整个崆峒笼在其中,可是特意去探,那抹神力却又无从捕捉,仿佛一下子就被风给吹散了,消失在了青天碧海上。
身畔突然落下一缕陌生的气息,她立刻朝对方攻去,戒备的语气:“谁?”
对方稳稳将她的手腕握住,语气带着一抹取笑:“你的这一招,气息不稳得很呢。方才的那个男人,竟让你乱成这样吗?”
她缩手回去,握了握手腕:“谁为他乱了。莫要血口喷人。”看到他随手放在身边的酒罐子,眸中一喜,“酒?”
青年把酒塞拔去,递到她面前:“喝吗?”
她丝毫也不同他客气,夺过去之后,先闻酒香,赞道:“好酒。”
说罢,就仰头饮了一大口,而后不拘小节地以衣袖抹了抹嘴,道:“酽白甘香,色纯味洌,秋露白。”将酒壶递回对方,他顿了一顿,便学她的样子,对着酒壶饮下。
没有推杯换盏的客气,倒是多了几分豪迈和快意。
将一壶酒饮完,夜来微感酒劲上头,正要问身畔姑娘如何,却对上一双醉醺醺的凤眸。姑娘看了他一会儿,认真地问他:“酒,还有吗?”
他将酒罐晃了晃,道:“见底了。”
对方眉尖一蹙,突然朝他凑了过来,伸出葱段一般的手,捧上了他的脸。
他身子微颤,不知为何竟没躲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张精致的脸,问她:“百翎姑娘想做什么?”
她想了想,道:“我忘了。”
夜来默了默,这记性是有多差。正要把她的手拂开,却见她眼睛一闭,朝自己压了过来。
柔软的身子落入怀中,他的身子微僵,保持着那个动作,半晌没有动弹,正要撤开,怀中的人却突然扯紧他的衣袍,颤声唤他:“凤仪……”
他眉头蹙了蹙,却没有忍心将她丢开,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应了一声:“嗯。”
她往他怀中埋了埋,哭腔唤他:“凤仪……凤仪。”
青年的手在衣袖中握了握,莫名觉得凤仪这两个字,十分不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