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意,领命出了门。摸约半柱香的时辰,那盘切成丁块的香梅果被请至众人眼前,有婆子立马寻来试毒的银针,以做备用。
“王婆子,你去。”老夫人吩咐一声。
颜玉睁大眼睛紧盯住王婆子手里头的银针。
并非她存了小人之心,孔娘娘若真在果子上抹毒陷害于她,也不是什么好犹豫的事。她还有些担心孔姨娘使了反间计,不想着了孔姨娘的道,当然要瞧得清楚明白,不然也不利接下来的事态的发展。
这回颜玉可是料错了,自打百里如玉痛地在趴在桌子上不得动弹时,孔姨娘就慌了,一门心思认定果子被颜玉抹了毒,还哪来的心思去算计颜玉。
偏颜玉这幅小心谨慎的神色,落在孔姨娘眼里,摆明了是做贼心虚。
王婆子行事利落,拿了特制的银针,在五块绿悠的果子上分别插了一脚,再取出银针一一举至烛灯前仔细查看,待最后一瓣果子验完,王婆子朝老夫人鞠身做了个完整性的总结:“回老夫人,果子无毒。”
得了结果,玉颜身边的柳氏与左孆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夫人这边的气氛便不同了。
老夫人是亲眼瞧见百里如玉痛地在床上打滚样子,听孔姨娘几句不轻不重的挑拨,又偏巧遇着老太爷去了太师府,才会兴师动众跑过来问罪颜玉的——她哪里得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
中堂内气氛诡异,忽有婢子冲冲来报,道是二小姐疼晕过去了,请来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孔姨娘脸色煞白,受激地狠狠吸了一口气,眼里的泪水说出来便出来了,手不忘搭上了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这毒可能是银针也无法验全的,否则二小姐也不于疼痛得如此……”
“都是一家子的,妹妹就算心疼如姐儿,这言词也需慎重才是。”柳氏不冷不热地开口断了孔姨娘的话。
见柳氏开口,颜玉忽尔觉得委屈:“孔姨娘信不过颜儿,难不成非得颜儿把那盘这果子吃下肚去,方才能证实颜儿没干那伤天害理的事儿?”
“胡闹!”柳氏神色一慌,抢喝一声。
孔姨娘提袖细细抹了两把泪,瞧见柳氏神色慌张的模样,心中得意,愈发坐实了心中所想之意,面上扯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来,心知颜玉定不会吃那果了,只不过做戏给老夫人看看罢了,便也不与颜玉客套,挑衅道:“大小姐若会吃了那果子,才是怪事。”
颜玉一笑,笑得春花般灿烂,两眼弯成新月状,嘴角撅起的弧度适中,眩丽无比。她看了一眼端坐着神色不明一点也没有开口阻止她意思的老夫人,心里头突如冬寒抱冰,夏日握火。
俯身朝老夫人慎重一拜,方仗着左孆起了身。
她笑——上一世的“糊涂”竟佑了自己,她若是个心如明镜的,早早地看清了百里如玉的为人,依从前的性子,定很难与百里如玉和睦相处,彼时,老夫人哪会容她分毫?
左孆在心里瞪眼孔姨娘,她知晓颜玉受不得挑衅的性子,孔姨娘分明是在挖坑要小姐往里跳!虽然事情定不如她想的一般简单……作势要阻止,颜玉却偷偷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又朝恼她行为的柳氏道:“母亲且安心,若是吃了果子能证明颜儿的清白,吃了又有何不可?”
颜玉与堂中央临时设置的高角香几只离了几步之遥,金枝玉盘上摆着的香梅果香甜的味儿趁她不留意,溜进她的鼻腔;走近,味儿更甚;才伸了手,立马有婆子替给了她一双干净的筷子。
夹了一瓣果子入口。
她的吃相极好,细嚼慢咽的,全然不似平日的疯癫。果子一块一块减少,厅堂也静地发慌,用不着刻意留心,便能听得颜玉吃果子细细咀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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