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叔,怎不去睡?”
玉尹挪了挪身子,看着罗一刀笑道:“明日还要赶路,再要休息,怕是天黑之后。”
罗一刀笑了笑,没有回答。
玉尹奇怪,但罗一刀不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罗一刀有话要说。索性也闭上了嘴巴,顺手把哨棒顺在身旁,靠着树干上,一言不发……
“小乙怕不会使枪棒。”
“啊?”
罗一刀突如其来一句话,让玉尹愣了。
“小乙这年纪,便是再学枪棒,怕也是难有大成就。
这枪棒之术,还是要从小学来,似小乙如今再学,也赶不及,最多是学一个把式。”
我可是从没说过,要学枪棒!
玉尹被罗一刀说糊涂了,好半晌才笑道:“四六叔,你究竟想说什么?”
罗一刀似乎很纠结,半晌后轻声道:“我观小乙手掌,学刀最合适,不知有兴趣否?”
“学刀?”
“嗯!”
罗一刀看着玉尹说:“可记得当日我教你杀猪,曾说过小乙有天分。
不瞒你说,我家中祖传有一刀谱……我家这大哥,却不指望了!文不成,武不就,从小就不喜欢耍枪弄棒。可这刀法,却真个不想在我手中失传。小乙拳脚不差,又使得好扑,思来想去,唯有你最合适,故而才冒昧一问,不知小乙愿否?”
学刀?
玉尹真有些懵了!
他怔怔看着罗一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牛宝亮可是练过扑的,哪怕是喝多了酒,这武者的本能犹在。勿论是从气力还是体格来看,罗一刀都不是牛宝亮的对手。偏偏这罗一刀竟杀了牛宝亮,而且还从许多泼皮手中保住性命!以前,玉尹没想太多,可而今罗一刀说出这些话来,让他蓦地醒悟。罗一刀能杀了牛宝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牛宝亮喝多了酒。
他,也是个武人!
不过在玉尹看来,罗一刀怎地也不像个练过武的。
至于他说的那家传刀法……
“怎么,你不信?”
罗一刀看出了玉尹眼中的怀疑,顿时急了。
玉尹连声道:“信,怎地不信?”
可那模样,怎么看都不是‘信’的表情。
“我祖上,乃折御卿……帐下亲军。”
见玉尹仍一副迷茫模样,罗一刀又说:“你知道天波杨府?”
天波杨府?杨家将!
玉尹立刻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杨家将嘛,我怎可能不知道?
小时候听杨家将演义,可是听得极为痴迷。不过杨家将历六朝天子,自神宗之后便开始衰落。而今老杨家已经破败,天波杨府早已变成一处为人凭吊的遗迹。
虽然水浒传里说,那青面兽杨志也是老杨家子弟,但终究属于演义。
而岳飞传里,更说杨再兴是杨家将后人。可杨再兴世代居汤阴,显然和天波杨府没有什么联系。也就是说,在宣和年间,老杨家基本上已经破败,再无后人……
罗一刀又道:“即知天波杨府,想来也知折老太君?”
“折太君?”玉尹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罗一刀说的折太君,不就是杨家将里,那位老而弥坚的佘赛花,佘老太君的原型吗?于是,玉尹再次点头,表示知道。
“折御卿,便是折老太君的二哥,曾随太祖东征西讨,拜永安军节度使。当年他老人家在子河汊,曾一战灭辽人五千余人,打得辽人望风而逃,不敢正视……”
说到这里,罗一刀又露出落寞之色。
“可惜,折将军死得早,否则焉有后来辽人肆虐?”
玉尹这一回,真听懂了!
这折御卿,原来还是赵匡胤时期的人物……
罗一刀说:“我祖上曾在折将军帐下做事,后来犯了军纪,被赶出折家军,这才回到东京定居。我那祖上回来之后,便郁郁不乐。后来听说折将军病死,他不久后,也追折将军而去!自那时候,我家这刀法便不得全,无真法可以筑基,只能做个屠户。其实那天我教你杀猪执刀之法,便是从我家祖传刀法中脱胎出来。
你家学不俗,又有周教头真法相传,想必能练好我家祖传刀法。
大郎以后,也就是那样子,难有什么作为;我呢,这一去太原,这刀法便失传了……
小乙,你待我姓罗的,没话说。
姓罗的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唯有这家传刀法,和一口祖传宝刀,还请小乙笑纳。”
家传刀法,祖传宝刀?
玉尹越听,越觉得有些发懵。
却见罗一刀起身,走到那一旁拴在树上的骡子边上,从那骡子背上取下一个小包来。
他复又回到玉尹跟前,把包裹放在玉尹手中。
好沉!
玉尹接过那包裹,心中不由得一动。
这包裹看上去并不大,没想到入手极重。玉尹粗略估量了一下,这包裹得有三十多斤。他扭头看了一眼罗一刀,却见罗一刀朝他一笑,示意他打开那包裹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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