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上,大夫独门的药膏冰冰凉凉的,现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可她反倒担心起来,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疤,若是自己真的破了相,秦轲会不会……
想到这里,她却很快反应过来,心中自嘲道:两人又不是真的夫妻,秦轲哪里会在意这些。
公输胤雪望向小蝶,问道:“大伯在哪里等我?”
小蝶犹豫片刻,皱眉道:“在,在宗祠里。”
“宗祠?”公输胤雪眼里露出几分惊讶,公输家的祠堂,供奉着历代先祖,平时除了家主公输仁之外,他们这些小辈是不许随意进出的,即便是挨了罚要跪祠堂,也只能是在祠堂外面的冷砖上跪着。
只有逢到公输家需要商议重大事情,或是一年一次的祭祖,他们这些小辈才有资格进去一趟。
现如今公输仁突然在祠堂里等她,是为了什么?她下意识握住了自己受伤的肩膀,心里隐约摸出了几分脉络,只是还不敢肯定。
其实在公输胤雪打开门的那一刻,秦轲就已经感觉到了,虽然他现在没有运转风视之术,但以他现在的气血修为,听力也远超常人,自然能听到公输胤雪和小蝶在房内的说话声。
“就这样吧,白兄,我就不拖着你了。”秦轲站起身,对着白起点了点头。
白起也跟着起身,望了一眼公输胤雪,又看向秦轲,笑道:“如今这宅子里,该不会有人敢再加害于你们了。”
“放心吧……”
只是秦轲突然皱起眉头,咬着牙道:“等你见到老高的时候,记得帮我狠狠打他一拳……”
白起当然知道秦轲为什么生气,从那句“记得带剑”来看,高易水显然已经预料到了这场刺杀,只是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是暗中助力推动了这场刺杀,不但将一些无辜百姓卷入其中,甚至让公输胤雪受了重伤,光打一拳,算是轻的了。
只是他听到秦轲这样说,心中免不了有几分黯然,虽说高易水有他的目的所在,可毕竟人命大于天,无辜百姓因此受累,身为墨者的他自然会心生芥蒂。
“还是等你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亲自动手吧,我可不想搀和进去。”白起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握着剑,转身走下了小楼。
“我们也走吧,我扶你过去?”秦轲与公输胤雪对视着,果然不出所料地没有提及她脸上伤疤的事情。
这着实让公输胤雪心中一热,却又慢慢凉了下去。
他是真的不在乎自己容颜有改,还是说,他的眼中其实从未有一刻留下过她的影子?
公输家宅子实在太大,光院子一层套一层就不知道有多少,秦轲和公输胤雪一路走去祠堂,不但要经过数条长廊,还要绕过九曲十八弯的各式亭台楼阁,最后在一处临近山腰的地方,秦轲见到了那座仿佛钉在山壁之中的高大建筑。
公输家的祠堂大得惊人,数不清的祖宗牌位整整齐齐地在不同高度的架子上摆放着,烛火映照下,给人以庄严肃穆的感觉。
公输胤雪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座的老人,连公输仁和公输察都只能坐在侧边的位置上,心中不免一惊。
连族老们都来了?
这样的场景,一般一年只有一次,那就是祭祖的时候。
她知道,公输仁今日是打算大动干戈了,只是不知道针对的是谁,莫不是说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知道刺杀一事的幕后主使了?
“胤雪来了?”公输仁转头轻声吩咐下人,“去,搬两张椅子过来。”
公输胤雪微微一礼,但实际上心里有些受宠若惊。
公输仁道:“虽说小辈在祠堂坐着有些不合规矩,可毕竟你今日受了伤,祖宗在天有灵,也不至于那般苛刻。”
之后,公输仁望向族里年纪最大、最有资历的族老,轻声道:“太爷,还得麻烦你了。”
那位老人脸上的褶皱多得像是树木的年轮,双眼半闭半睁,让人怀疑他会不会在下一刻悄无声息地驾鹤西去,但听到公输仁这句话,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眼睛里多了出几分光彩。
“开祠堂”
老而苍凉的声音在祠堂里悠然回荡,众人一同随着艰难站起身的公输仁跪拜下去,叩首,起身,再叩首,接连叩拜了三次,随后公输仁撒下草香,等那烟雾逐渐升腾起来的时候,他转过身,目光凝重。
“诸位。我公输家,历经十三代沉浮,如今传到我的手上,然而,我公输仁无能,多年缠绵病榻,以至于政事荒废,与家中至亲也日渐疏离,今日,我公输仁自家侄女胤雪大婚,谁知竟当街遇刺,险些丢了性命!”
“还好祖宗保佑,侄女婿秦轲于乱局中奋力拼杀,又有墨者从旁相协,胤雪虽受了些伤,终是化险为夷。”
“但我公输仁身为公输家的当家主事,身负公输家兴旺传承之重责,有些事情,今日必须当着祖宗的面一一肃清。”
说到这里,公输仁突然沉声道:“老四,你站到中间来。”
公输察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