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发了出来,校尉意外地感觉自己双腿不再如之前那般软弱,而是终于生出了几分力量来。
哈达眼睁睁地看着军士们四下逃跑,心里的愤怒达到了极点,他转过头,望着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铁链,再抬起头望向秦轲的时候,眼神凶狠犹如一头受了伤的狼。
秦轲缓缓扔掉了手中的铁链,听着它在石板路上发出“叮”的一声碰撞声。
“还是得靠自己啊……”秦轲微微地叹息一声。
面前,哈达向他疾步而来,而他的双膝缓缓下压,一手握紧了菩萨剑的剑柄,一手则托着菩萨剑的剑尾。
秦轲深吸一口气,随着菩萨剑轻轻一震,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剑势,明明是白天,却让人想起了夜晚皎白的月光。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这些剑光在空中几乎构建出十几层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幕,遮掩住秦轲微微皱着的眉头,犹如一朵缓慢绽放的死亡之花。
七进剑!第三进!
海棠!
海棠。
秦轲从前在稻香村,没有见过这种花木,也是到了荆吴,他才亲眼看到了那满树盛放的火焰与白霜,它在庭院中亭亭玉立,宛如一位绝美的女子,顾盼生姿。
当秦轲靠近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美丽,在它美丽的外表之下,一根根枝条上覆满了长短不一的尖刺,无比泼辣。
“海棠花虽美,却不像那些生长于温土中娇贵的牡丹,它的美丽中带着刚烈,它不会于人相亲,不会任由轻浮的人随意采摘,那些藏于花朵之下的芒刺,是它们傲慢的武器。”
这是木兰教他这一招时对他说过的话,秦轲将其深记心中。
他使出的这一剑,正如海棠花绽放一般,看似美丽绝伦,但这华丽表象之下,潜藏的却是无数足以伤人性命的芒刺。
然而失去理智的哈达不再具有正常的判断力,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横冲直撞地闯进了这片华丽的剑幕之中。
秦轲深吸一口气,眼神骤然凌厉,随着菩萨剑一震,随着他的一剑刺出,空中的剑幕带着呼啸的风声,向着哈达席卷而去。
剑幕之中,剑光割裂开哈达坚硬犹如岩石一般的皮肤,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他的双手依然席卷着狂风,用铁护腕与那些剑光碰撞相抗。
剑幕骤然在他眼前破开,他终于看清了剑幕背后埋藏的凶险,那是一点早已经等待多时的剑尖!
魁梧大汉的脸上先是错愕,随后是恐惧,即便他现在失去了理智,却也能感知到那一点剑尖上蕴含的足以刺穿他咽喉的力量。
七进剑第二进,朝露。
秦轲那一招海棠,并非多么精进的杀招,因此也没指望能凭借这一招杀死哈达,于是他在海棠的后面,还藏了一剑朝露,当哈达破开剑幕的那一刻,他的朝露也刚刚好蓄势待发。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一剑,而秦轲双手握着剑柄,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菩萨剑全部递出!
哈达也做出了最后的挣扎,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秦轲瞳孔微缩,就在这声咆哮之中,竟然形成了一团有如实质的气流,向着他覆盖而来,而气流之中,更裹挟着一股隆隆的震动之声,他避无可避,完全正中这一声咆哮,只觉得浑身气血翻腾,几乎要拿捏不住自己手中的剑柄。
他想到了当初在叶王陵墓的时候,高长恭曾用过的一招,用一声武神咆哮,生生震死了王玄微大把的玄微子。
哈达的这一声暴喝显然与高长恭差之千里,但终究还是让菩萨剑在空中顿了一顿。
只是这一声暴喝之后,哈达的脸开始剧烈抽搐起来,身上的经脉也突然鼓动着像是游动的一条条活物,在他的皮肤底下钻来钻去,看起来十分恐怖。
他的气血已然混乱不堪。
哈达轰然倒地,没等秦轲的那一剑刺中他的胸膛。
倒在地上的哈达,喉咙里传出“嗬嗬”的嘶鸣声,像是老妪手里费劲拉扯的破风箱。
随后,他的七窍同时溢出鲜血,原本高大得不似人的身形也不断缩小,最终回到了原本的样子。
白起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将刚才找到的菩萨剑的剑鞘还给了秦轲,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刚才那一剑,从未见过,真是精彩。”白起笑道。
两人一同望向那倒在地上的哈达,尽管狼狈,哈达的身躯依然高大雄壮,但已不再如之前那般骇人了。
“竟还保住了一条性命?”白起感慨道:“只可惜,气血冲毁了气海和窍穴,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秦轲不太关心这个家伙的下场,赶忙地环顾起了四周,想要找寻公输胤雪的身影。
而映入他眼的,是满目的死亡……被撕裂成两半的残肢、被刺客乱刀砍死的仆役、丫鬟,以及一些中了弩箭死在一旁的普通百姓,秦轲深深叹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会是谁呢……”白起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