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鲜血,那些头颅,他们……
高长恭却是笑着摇头:“建邺城的士族都有可能牵扯进这件事情里,但安家却是不会的。”
“为什么?”
高长恭朝着岸边那些仍然浸透在水中的田亩道:“安家在这里经营已久,这一次大河决堤淹没的,不光是百姓的田产,还有一大片都是他们安家的田亩。只要不闹什么灾荒,他们每年都有不少进项,这大水一来,这些田亩今年必然是产不出粮食了,铤而走险去贪没救灾粮食还搞臭自己的名望?他们可是能传承几十代的士族大家,要是这般愚傻,早就不知道给黄土埋了多少回了……”
秦轲哦了一声,看着大船无奈地问着:“那难不成是我们占了这位地头蛇的河面,他想要跟我们说道说道?”
“还真说不定呢。”高长恭抿嘴笑。
秦轲侧头瞪眼看着他:“不会吧!就因为我们走了这条河,他就跟我们过不去,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高长恭却是不回答,而是对着身旁的青州鬼骑问道:“从建邺城官渡港口来邬县的船除了我们这一艘,还有哪几艘?挑大的说。”
青州鬼骑低头仔细地思索了一番,然后回答:“应该不多,除了我们,应该就只有孙刺史的船,前些日子他回朝上报水患情况,比我们早了一天出航。”
“那就清楚了。”高长恭道,“孙毅回邬县,走的跟我们应该是一条路,只不过先后不一样。他出身孙家,这一次的毁堤淹田案也涉及到不少孙家出身的官员,安家必然有怨气。只不过这位安家大少爷……倒真是个火爆性子,拦河堵截朝廷大员,也不知道他家里人会怎么想……”
“只怕也会作壁上观吧?”高长恭心中暗自想着,“毕竟孩子的事情,哪怕要罚,也不会罚得太重,各家总会留点面子。”
想了一会儿,高长恭突然抬头笑望着大船,对一旁的众人道:“估计,我们是被当成了人家的箭靶子了……毁堤淹田,安家损失巨大,想找回点场子也不奇怪。”
阿布看着那逐渐接近的小船,道:“长恭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派人跟他们解释一下?”
“解释做什么?”高长恭哈哈一笑,“孙毅是荆吴的刺史,就算人家是找错了人,不该拦着我们,难不成孙毅就该被拦着?朝廷中央派出的官员,被人家在半路上拦上一拦就吓得弃船而逃?然后再灰溜溜地租几艘小船去巡查各个受灾郡县,就算我管军不管政,今天我也丢不起这个人……走,靠过去看看。”
他的话自然是对青州鬼骑说的,就算青州鬼骑作为骑兵在这种时候难有什么作为,可毕竟生于南方荆吴,能有几个真的是旱鸭子?而这一批在船上的青州鬼骑都是控船的好手,否则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河流上如此快速地把大船停下来。
随着站在高长恭身旁的青州鬼骑一个恭敬的点头,他转过身,对着上方挥舞手臂,厉声大喝:“向前!”
大船风帆在机括的咯噔咯噔声中逐渐转动,此刻虽然并没有大风,但宽大的风帆足以支撑起大船的行动,排开水流,大船缓缓地向着对面更大的巨无霸驶了过去。
那几名家丁平日里跟着主子作威作福管了,基本上,在这片地界,只要他们报出安家的名号,大多数人当场就蔫了,哪怕是再刚硬的汉子,只怕也得是闭上嘴乖乖地听话,可这艘大船竟然还靠了上来,就不怕自己大船上的那根巨型拍杆?
就算两艘船的体形差距并没到悬殊的程度,可这一竿子下去,只怕要比灰溜溜下船走人更狼狈。
领头的家丁大概也是做不了主,冲着一旁使了个颜色,他身旁的家丁会意,顿时一溜烟地朝着船舱跑了过去。
秦轲看着那巨大的拍杆,有些担忧地道:“我们不会有事吧?”
不过一想到高长恭曾经能一枪一人抵挡住神龙的巨爪,他又安下心来,这拍杆纵然可怕,但总不如神龙的力量强大,哪怕这些天他没见高长恭用过他那柄特制的长枪,可显然他应该不仅仅只会用枪。
不一会儿,楼船已经尽在眼前,高大的船身使得秦轲不由得微微抬头,风视之术却听见了有无数莺莺燕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侧着头,有些疑惑地四处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