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便独独挑了其中的一方银线绣成的看不太出的绣帕来随身带了。
当晚她又溜出了府,吃完了祥瑞楼的十八珍,听完了勾栏院里当红花魁的《恋红楼》,又去赌坊试了试手气,最后在赢得赌坊老板吐血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却不想在街角的牌坊下遇上了醉酒不醒的他。
莫青离不忍他露宿街头送他回家,不想却到了王府的门前,后来才知道他便是在朝堂上不受宠,在坊间却廉名远扬的昶王赵子霈。
可是后来他果然来了府上提亲,她趴在墙头看他带了众多的彩礼,她一味那昶王当真是兑现了那晚的诺言前来提亲,她看着他洋溢着阳光的笑脸,心里也满溢着香甜。
可是他提亲的对象却是那莫青衣,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那莫青衣?她从墙头摔了下来,她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何莫青衣而不是自己,她一直都不敢问,即便王后与赵子霈缠绵床底的时候她也不曾问出口。
原来一切只是一方绣帕,原来他以为这方绣帕的主人是那莫青衣……
错错错,错了最初,错了前世与今生。当她明白一切的时候,他却依然走远,再也听不见也看不见。
王禹少带人赶来的时候莫青离已是欲哭无泪了,只僵直地抱着皇帝尚存一丝温度的尸身,任谁也不能移动半分。
赵子恒终究还是死在了王禹少的刀下,但见手起刀落,骄纵一世的云望殿下已是一具死尸。
“皇上可下令说留着云王还有用处,王将军杀人的动作倒是麻利得很。”裴显虎目圆睁,眼见着王禹少砍了那赵子恒却是阻拦不及。
王禹少径直走向了莫青离与气绝了的赵子霈,淡淡道:“如今皇帝驾崩,老将军还是想想后事的好。”
裴显无奈,只好吹胡子瞪眼,但听莫青离已然恢复了平静道:“王将军说得对,皇上不幸薨逝,为今之计只有选定继位之人,方能巩固百年基业。”
“娘娘所言极是”,裴显看了一眼倒在青贵妃怀中却洋溢着满足笑意的皇帝,点头道,“皇室虽然子嗣单薄,好在皇上身后仍留下了一位皇子,皇子今年业已三岁,臣等当家尽所能,辅佐幼主继位。”
裴显本事一代名将,又是此次平叛的功臣,他的一番话自是分量不轻。莫青离凝着一双泪眼朝他感激地一笑,那小一种却总是透着一丝得无奈,又好像是无声的叹息。
王禹少却是只字不言,只朝身后瘫倒在赵子恒尸身旁边的元奕看了看,但见元奕神情极度悲怆,继而阖目摇了摇头道:“老将军糊涂了么?幼主继位,外戚干政,先朝便是如此衰亡,老将军是要重蹈覆辙么?”
元奕虽然事败,但太后的头衔犹在,加上之前太后带来的一帮元氏旧部相助,一时间众说纷纭,言之两家。
莫青离见两相胶着僵持不下,厉声喝道:“都给本宫住口,如今皇上尸骨未寒,你们便这般为了大统皇位争吵不休,可是当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好欺负的么?”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皆沉默了下来,莫青离虽然半坐着,却是凤目凝神,不怒自威。
“依太后的意思,谁人极位最为合适?”莫青离轻言问道,如今元奕依旧是太后千岁,还不应该闹得太僵。
元太后玩味十足的扬眉一笑,浑然不似身受剧毒的人,但见她扶着擎天的雕龙石柱慢慢的站了起来,满头的金钗随着动作剧烈的摇摆,更晃了众人的眼。
只听她铿锵有声道:“如今强敌蚕食我大睿,唯有另立贤主,方能佑我万千子民。王将军年少有为,守边护国有功,当不负此重任。”
此言一出尽哗然,元氏一族定是向着太后一方,可是裴显跟着先帝赵允三十余年,又岂会凭白看着赵氏皇权旁落?说时迟那时快,金刚阔刀一挥,横刀屹立在金殿之上,但见他手背青筋暴起,双眼如铃道:“外贼窃国,老夫第一个反对。”
王禹少如沐春风,手握着“幽冥”来回踱着步子,双方瞬时剑拔弩张,对峙不下。
莫青离冷眼瞧着王禹少淡漠的神情,只觉得心一下一下地抽着,只如被那万蚁啃噬,痛不可抑。
又将鬼奴带着兵士冲将进来,手中拎着一颗人头,裴显定睛,转而神情悲怆,只因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独子,也是此次平叛的副将。
大势已去,裴显长啸一声“苍天负我”,引了那杀敌的金刀朝着颈间一抹,顿时血溅三尺,悲壮莫名。
“不要。”莫青离出声制止已是不及,再一次见此血腥的场面,竟让她有些晕眩,前世满眼都是自己不甘的热血,今生归来,却依旧是满目疮痍。
元太后背靠着石柱,嘴角已是渗出血来,只听她强撑着幽幽道:“哀家恭喜将军心愿达成,而今新主既已选定,也该商议商议宣帝的身后之事了。”
赵子霈,字承宣,史称“睿宣帝”,王禹少霸气侧漏,墨色的大氅临风一挥,猎猎有声:“我并非寡义凶残之人,此番改朝为‘肃’,改国姓宗庙,保留原先帝陵,另外选址,重建王氏社稷。”
元太后不着痕迹的舒了口气,一双精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王禹少得面门:“哀家代赵氏列祖列宗谢新主慈恩,只是宣帝生前最为宠爱青贵妃,哀家请求新主准允青贵妃陪葬,随侍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