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肺腑的悲恸,只是这条路已走得太远,早已没了退路。
鬼奴早被适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面对着一室的狼藉只叹世态炎凉。
“我早就让你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鬼奴半边脸隐在面具之下,让人觉着神秘恐惧。
叶双微上前踢了踢花时早已干瘪的尸体,嘴角却是微微地翘了翘:“离开?我爱了少主这么多年,你叫我怎么离开?少主可以痴恋莫二小姐,可是那个莫青衣何德何能?她不配。”
鬼奴回身怔怔地瞧着面目狰狞得叶双微,只觉得陌生不已,他晓得,当年得那个单纯天真的微丫头早已经消失不见了:“你杀了她又如何?将军早已对她一往情深,若真的命丧你手,你以为将军会放过你么?”
叶双微疯了一般仰天一声大笑:“只要能杀了她,即便少主要了我的命又如何?能死在少主手中,我心甘情愿。”
“你错了”,鬼奴无奈,不再看她,“将军不会杀你,只会恨你,他会让你生不如死,欲罢不能。”
叶双微柳眉倒竖,一掌拍向鬼奴的面门:“你胡说,我与少主从小一起长大,少主绝不会这么对我。”
鬼奴身为鬼谷护法,那叶双微又岂是他的对手?但见他只反手一推,已是化解了叶双微的掌力:“将军已经变了,你又何必这般纠缠不休。”
叶双微浑身瘫软无力,神情间尽是落寞,口中不断地念着一句“不可能”,心里却早已明白她与王禹少之间,一早便没有可能。
昭阳殿里一切如常,刘全弓着身子回道:“娘娘莫急,云王殿下已经攻占了临川,不日便会抵达京师了。”
周映蔷秀眉微蹙,看着案上细缓的沙漏也不言语。许久才问道:“将军府可有什么异动?”
“王将军称病不朝,大军也没有离营迎战的动向。”刘全如实说道。
周映蔷轻叹一声:“但愿这一切都不会是假象,太后那边也要盯紧,这女人年纪大了,难免会念着旧情,赵子霈好歹也是她亲生。”
刘全点头应着,再看夕夫人的时候只觉得她似是不太舒服,而周映蔷陡然间只觉得气闷难当,只觉得胸口一口血气上涌,却怎么也顺不下来。
刘全急的满头是汗,绕着夕夫人的身边无计可施:“娘娘,可要去传太医?”
周映蔷扶着床榻虚软得撑起了身子,听刘全这么一说却是急着摇了摇头:“不必,快将本宫妆奁中的那个红色的瓷瓶取来。”
刘全不敢怠慢,赶忙奔了过去,奈何夕夫人的妆奁小巧精致,却也是案了机括,无奈之下只能抱了妆奁送到了夕夫人的近前。
周映蔷脸色发黑,唇色青紫,呼吸也似乎是不能畅快,只朝着妆奁的一端指了指,却是无力亲自去开启那机关。
刘全心领神会,朝着那妆奁一侧凸起的龙珠上一点,只听“哒”的一声,却是自动得开了,里端确实存放了一个精小的红艳瓷瓶,在众多的金银首饰中甚是显眼。
周映蔷抢过瓷瓶开了木塞,将那甁内的东西一饮而尽,只见她身体不禁一阵红一阵白,像是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惹得刘全大惊失色,夺门便要出去喊人。
“不要”,周映蔷勉力一声疾呼,伸手想要扶着床榻起来,却是猛然往前一栽。
刘全眼疾手快,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了,才听她缓了一口气道:“今日之事莫要对外人说起,否则莫怪本宫不念旧情。”
素来温柔妖魅的夕夫人还从不曾如此狠厉过,只听得见惯了宫里杀戮的刘全也是心惊肉战,连连点头。
半刻之后徐夫人已是恢复如常,适才的一幕只像是异常恶战,如今战火平息,却似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周映蔷看了一眼被扔在角落里的小红瓶,淡淡吩咐道:“去查查雅致居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即刻来回我。”
她晓得这番异兆已是大凶之像,若不是当初偷偷得背着花姑姑留了这么一小瓶灵兽精血,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禹君的闺房一切如旧,还如她当日进宫时一般无二,而闺房的主人,却已是阴阳两隔。
往日的欢声笑语犹在,还记得幼时二人一起弄琴调香的日子,而今却是一尸两命。若不是这种种阴谋,她本该嫁入蒙州许家,太平安康,喜乐一生,只是命运的车轮却自有它不变的轨迹,总会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行去。
王禹少面有戚色,将头埋在王禹君被血染红的衣服里,却听门外下人小声喊道:“将军,门口有人求见。”
“不见。”王禹少心间震怒,多日来早已闭门谢客,何况如今又失去了钟爱的幺妹。
“将军”,小厮甚是为难,支支吾吾地却是不肯走,“对方说是宫里来的,她说她叫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