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走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睡着,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犹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是如何,只是生在帝王家,谁人不可怜?
莫青离心如刀割,那感觉甚至比当年被剖腹取子的疼痛更甚,前世的死别,今生的生离,只会让她更加坚韧。她看着两个孩子熟睡的笑颜,心间却是百转千回:孩儿且委屈几日,阿娘定会将你们夺回来,从此谁人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好端端的一场宫廷盛宴终究还是不欢而散,因为青贵姬得了失心疯。
虽是新年,整个睿宫却是死气沉沉的,气愤凝重又紧张。宫人们都夹紧了尾巴,尤其是在皇帝身边当差的,更是不敢松懈。
转眼便是上元灯节,宫里各色霓虹争奇斗艳,称得整个深宫一片亮堂,只要有湖水的地方便可瞧见色彩斑斓的许愿河灯。宫女太监们,各宫的小主娘娘们皆换上了喜庆吉祥的行头穿梭在灯市花间,好生热闹妖娆。
而此刻的念伊殿却是陷在一片黑暗中,盛极一时的青妃也只像个传说一般成了过往,人人皆道帝王凉薄又无心,此时说来才格外贴切。
莫青离倒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如今的得失,她在等,等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得意忘形,等他们自露马脚。
整个念伊殿漆黑一片,唯有青贵姬的寝殿点着一盏宫灯,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微弱又凄凉。
殿门以极快的速度一开一合间,王禹少已是闪身进了来,莫青离嗅觉甚是灵敏,早已熟识了他的气息,也不转身便淡淡的说道:“你来晚了。”
王禹少只是笑了笑,大步上前从后将她抱在怀里:“有事耽搁了,等很久了么?”
久么?有一世那么久么?你等了青离一世,她只才等了这么半刻何足言道?
莫青离神态间尽是凄惶,看着眼前真实存在的年少将军才有了些生气:“虽是禁足,却跟冷宫无二了,成日里也只是听听风看看景,闲的惯了,也无所谓等或是不等了。”
王禹少轻轻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只觉得心间瑟瑟的,酸酸的:“让你受委屈了,当日也只是将计就计,你又何必装疯卖傻,让自己陷入今日的境地?”
回想起当日之事,莫青离不是不后怕的,只是当时的场面也已失控,唯有这般示人以弱,置之死地,方能寻出破绽,获得新生。
可是对方好像比想象中更能沉得住气,一连半月了却是一直按兵不动,怕是还要计谋一番才行。
“少卿”,莫青离正色道,“当年母亲与凌氏虽然表面上都是死于赵子霈之手,可是我却总是觉得这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王禹少渐渐地敛了笑容,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只是她而今已是四面楚歌,她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你如今被困在这里,虽然出不去,好在外面的人一时也进不来,你只管安心等着,多多留心身边的人。”对于其他的事,他只字不提,只殷殷叮嘱着。
莫青离不是看不透他平静无波的眼底泛着的凝重,只是他不说,她便假装不懂,前世霸道骄纵了一声,今生她只愿做他臂弯下护着的小女人,即便如此会灰飞烟灭不得往生,只得这匆匆几岁流年,便也满足。
王禹少轻抚着她散落齐腰的青丝,闲话家常一般继续说道:“两个孩子都挺好,刚开始会有些不惯,近来总算适应了些,我会常去看望他们,你放宽心。”
莫青离强忍着鼻端的酸楚,只往他怀里又钻了钻:“今晚,留下来陪陪我可好?”
好,他只淡说了一个好,或许只这一个字,他已等了很久,或许只这一个请求,她也已经晚说了很多年,甚至是晚了一世,隔了一生。
直到寅时时分她才恋恋地睡去,王禹少又吻了吻她睡梦中犹皱紧的眉心才起身离开了念伊殿。
鬼奴一直隐在暗处,此时时辰尚早,宫里还陷在一片死寂之中,与几个时辰前的华丽纷繁对比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
宫人们还都未曾起身,偶尔一队巡视的御林军见了王禹少也都只是微微行礼便匆匆而过,对于这位向来军法严明雷厉风行的将军,他们不是不怕的。
“少主,您为何不将近来查得的线索告知贵姬娘娘?”鬼奴一路紧跟,见四下无人,才不解的问道。
王禹少一听却是眸光一凛,睇向鬼奴的目光却满是冷厉:“你都听得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