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抱歉,今天出了些纰漏,被她同事发现了,没有今日行程。”
“没关系,不用再跟了。”高访挂掉电话,盯了会儿屏幕,又调出收件箱来,他打开最近的一封,邮件里只写着个日期,附件里全是图片。
点开。一张,下一张,再一张。
张张照片皆为同一人。他盯着照片出神。
“Excuse me,Sir, we are going to take off. Please turn your mobile phone off.”金发碧眼的空中小姐来到头等舱,礼貌地出言提醒。
高访点了下头,配合将手机关闭。
好,一切都快结束了,到头了,只要再等十五个小时,你就能降落在有她的城市。
他脸色苍白,难掩病容,那双眼中却藏着不灭的光。
膝头放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那本书外行看来应该颇为骇人,不过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的人,包容性出奇的强,更何况,他主要看的是临摹。
每页都夹着几张手绘,为了防止摩擦上面还覆了玻璃纸,明显出自两人之手,一人手笔生动,精确,虽是铅绘,但对细节的表现力更胜原图;另一人的手笔则纯粹是涂鸦之作,恶搞来的,明明是好端端的人体骨架示意图,她笔下非让那副白骨摆出一个性感撩人的姿势,或是让其定格在一个MJ的经典舞蹈动作上。
其中一张是有天晚上她陪着他在书房办公,趴在书桌上画的。
铅笔在纸上摩擦,有沙沙的响声,屋子里极安静,他在电脑上看数据,她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刚洗完澡,穿着件淡粉色毛茸茸的睡衣,长发半干不干的散在身后,发间有某种浅淡香气。她眼睫垂下去,眨一下,再一下,专心致志地画。
此人此景镌刻入心,她极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满屏数据看不下去,最后转为看人。
“Any drinks, Sir?”同一位空中小姐,制服优雅,笑容很迷人。
“No, thanks.”他合上手中的书。
——《手术剧场》。
*****
“高访,你TM在逗我!”
嘉树的声音已经接近于歇斯底里,隔着越洋电话都能充分感受到他一触即发的暴躁,高访刚进门来,体力支撑不及,有些喘,行李箱推到一边,开了窗。
“冷静点,”始作俑者还在电话这头力劝。
飞机晚点,下午两点钟才落地,折腾回轻鹂鸣翠已将近傍晚,室内久未住人,空气欠佳,呼吸不畅,高访将一楼的窗子都打开,听着电话,又上了楼。
“你现在在哪儿?”嘉树强压着一腔怒火,当下便要问明地点,上门算账。
“我在家。”高访说。
“哪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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