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遥遥可见一些山和岛的轮廓,映着银羽蛾造就的惨白天色,仿佛云翳漫天,风雨欲来。
水中一座似船非船的椭圆形建筑,材质也是乌黑光亮的石头,一端挨着码头,看上去至少有三层,每一层都好像有窗。
“怎么样?请你们住这里。”乌比阿说着,捞起裙角率先跳了上去。
“一条船?”维兰问道,停在码头边打量一会儿,也踏上去。
“别被它的外表骗了,它机灵得很,你们会喜欢它的。”
我们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她用“机灵”这个词来形容一条船了。十几分钟后,我们站在船顶,看她对照着巨大的航图掌舵,只消轻轻一拨,这座看似笨重的大家伙便像被赋予了生命似的,柔滑地转动着找到正确的航线,破浪而行。
这船,这码头,还有大湖里许许多多的其他码头,都是用磁石做的。船的两端与码头磁性相吸,两侧却是相斥,因此,把船身转到与码头平行的方向后,船就被缓缓推离开去;要想驶向某个码头,调整船首的方向对准它就可以。远近不同的码头都会对船只产生或大或小、或吸或斥的力,掌舵人的能耐就在于借力打力——这船确实很机灵,对舵盘微调的反应几乎是瞬时的。
“凡是带红宝标记的码头,都通往玄关。”乌比阿指了指航图,“在这上面也有显示。”
码头两侧石柱上的巨大红宝石,在航图中呈现为醒目的红点。这航图是一大块魔性蓝水晶,占据了大半个船顶;船、附近的码头、山和岛都被轮廓鲜明地投影出来,船上还有三个亮白的圆点,就是我们三人了。
半小时后另一座湖山迎面而来,山脚围着一圈黑磁石。眼看着距离我们还有几百米,她微调了方向,让楼船减速绕着它的左侧滑行。山体隐隐发光,感觉很眼熟,不像银羽蛾,好像是……神女之手?这时耳中捕捉到一阵缥缈的歌声,莫名地耳熟,看样子不是从这座山上传来的,可能是右边视野尽头的那一座,航图显示那一带聚集着许多白点。
楼船没有驶向那边,而是借着附近这座简易码头的推力继续往左,歌声很快听不见了。十几分钟后,左前方出现了一座新码头,停靠着一座与我们这座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楼船;码头两侧的石柱顶上托着巨大的红宝石,看来,从这里也能通往迷宫玄关。
航图显示对面那座船上有七个白点——七个姑娘一字排开站在船顶往这边张望。
“那是我的,”乌比阿爽朗地说,招手点了三个姑娘过来,“我把她们留给你们。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在湖上相遇的。”
难道她也住在这里?!
这时,右前方又有一条船载着五个白点进入航图范围。乌比阿像黑蝴蝶般轻巧地跃上她的座船,之后不久,新船冲破薄雾出现在视野中,看上去和前两条没有区别。
新船驶向乌比阿的座船,终于接近了。一个白衣姑娘掌舵,两人向她们的女王汇报着什么,另外两人在船舷处弯腰忙碌。
乌比阿留下的三个姑娘在赤金舵盘旁边站成一溜排,不时偷看我们。我问她们有多少人,这湖有多大,湖中有多少码头,多少船。
“我们姐妹一共有33个。”第一个姑娘激动地说,“湖很大,有上百个码头!不知道有多少船……”
“十二条!”第二个姑娘说,“因为一共有十二座枢纽码头——就是带红宝标记的那个。”
“枢纽码头的数量跟船的数量没有关系。”第三个姑娘表示不屑。
“谁说没关系?”第二个姑娘不服气地反驳,“xxx告诉过我,它们是一样多的。”
她们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我与维兰对视了一会儿。看来,尽管迷宫外面的血族对乌比阿奉若神明,但在迷宫里面,她却是毫无架子的,连生活待遇都跟这些姑娘差不多,难怪她们没什么主仆的意识。别的姑且不论,我觉得这样的血族女王很帅。
三个姑娘争论了一阵,没得出结果便不了了之,然后协助我们掌舵。这活儿我和维兰都很有兴趣,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把船歪歪扭扭地开出去好远,终于找到一座挂满神女之手的湖山——却不是先前经过的那一座——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
航图边缘,一条载着一团白点的船影一闪而逝,不知是不是乌比阿。
算起来,进迷宫十几个小时了,外面还没有消息。虽然大概不关我们的事,但我有种预感,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就这么顺顺当当下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