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对劲。”
他试了试池子里的水,挑挑眉说应该是加了某种植物汁液的纯水,怎么看都是沐浴用的。
“上面屋子里的东西,显然是给人或者类人生物准备的,所以这里有很大可能是盥洗室。你猜那排罐子是什么?”
揭开精雕细琢的壶盖,里面空空如也。
我只能想到“夜壶”这个词。
“我也这么想,”维兰一脸好笑,“但是七个?而且,就算有人真的拿它们当夜壶用了,上哪儿清理去?”我们在城里走了这么久,一次也没看见过丢垃圾之类的地方。
我们又回到顶端的圆锥形屋子,细细观察一番那些看似真实无害的鲜花、美食和乐器。银色地毯是可以掀起来的,底下是和墙壁一样的材料,触感温润。鲜花和蔬果表面有的还带着微微的露水,散发出只有采撷没多久的植物才具有的青涩芳香。食物中有糕点,熟的禽鱼肉蛋和菌类,还有生的海鲜等等,全托在金属盘上,用水晶罩子扣着,虽然都是凉的,但显然非常新鲜;此外还有大量酒水饮料,盛在金属和木质的容器里。乐器有两面蒙着赭红色皮革的鼓,一大一小;一把七弦木琴和一把五弦木琴,几支笛,还有几件奇形怪状的我从来没见过,维兰倒是都认识。
我们在银色地毯上坐了下来,严肃地讨论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我觉得这是个幻境,或者梦境,”维兰说,“这样就能解释这种诡异的干净。只是不知道,所谓‘恶之城’是否就是这么个东西,还是说,这只是‘恶之城’的一部分。”
“默示录说,恶之城是一个具有特殊性质的时空,它应该是客观存在的,所以这里即便真是幻境或者梦境,我们要想离开或者开启封印,恐怕也得遵循它的规则。”
“箴言是‘占有即损失’。”
“现在还不知道这句话跟这座城的关系何在,但它跟你讲的故事倒好像有些联系。”
“这个故事写在雕像底下不会是偶然的,我猜至少还能找到几座雕像,直到把整个故事讲完。我们需要一张地图,标记雕像的方位;等我们拜访完所有的雕像,应该能画出一张差不多的地图。”
外面传来一些微弱的声响,城市渐渐苏醒了。
我们隐身潜伏在离门洞不远的走廊边上,试着近距离观察这里的居民。
一些男人(在维兰眼里正相反)无精打采地走过,偶尔彼此打个简短的招呼,似乎说的是卢恩语;有一对当街亲昵地互摸;还有一对打了起来,打得异常激烈,其中一个把另一个的脑袋直搡在对面一座塔外的酒池里,眼看要出人命,而路人只是一副司空见惯状看热闹,我听到两个围观者的对话——
“怎么回事?”
“昨晚伍尔夫和妲妲睡的时候,泰勒搅了局,说他找不到空房舍。”
“那又如何?”
“伍尔夫不喜欢3p。”
后者不以为然地做了个鬼脸,不知是为哪一方,但他兴致勃勃地冲着施暴者喊:“伍尔夫!你准备把他打得不省人事吗?”
施暴者朝地上啐了一口:“那不是便宜了这家伙?起码得让他熬上一天,才可能长点记性。”他重重踹了泰勒一脚,得意地后退一步站直,顺便揉了揉拳头。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泰勒艰难地转过身子,仰面躺在酒池上,从喉咙里发出咳咳的笑声,用含糊不清的声音挑衅道:“我会跟着你的,明天,后天,大后天……”
伍尔夫气得又冲上去继续揍他,围观者都在大笑并七嘴八舌——
“伍尔夫!泰勒对你动了真心啊!”
“泰勒这个受虐狂,愿意像拉尔夫一样揍他的人真的不多了,伍尔夫这是在行善呢!”
“伍尔夫,算了,索性帮他一把,直接打死他吧。”
“要是真这么干,他以后就缠上伍尔夫了,你这么好心,不如你来。”……
我和维兰默默地互掐手指:“被打死了还有‘以后’?”
最终伍尔夫没把泰勒打死或打晕,而是毫不留情地折断他的手脚,在他身上啐了几口然后走了;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后来途经这里的人,见到遍体鳞伤的泰勒,竟无人驻足,甚至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没有。
正午太阳颇晒,路上一度没什么行人,可能都躲进塔屋或河边乘凉去了。维兰静静地走近重伤者。他是隐身的,但对方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他,哼哼着说:“你是谁?……行行好,送我上路吧。”
维兰一胳膊捞起他,拎回了塔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