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呼,他们想找个机会偷偷做掉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公众的热情是很容易消褪的。
所以我们暂时还呆在地堡里,至少这里有凯林布下的炸药网,即使有人想暗杀,也不那么容易。那二十六个军人中,倒有一多半愿意留下来保护我们。他们大都出身平民,少数人家里与小贵族沾亲带故,其中一人也有亲友在那场惨案中丧生。有了他们帮忙,我们在地堡中的日子更加好过。为了尽量制造声势,把“凯林与席拉”的影响力延续下去,这些日子来我们每天都接受一定时间的采访,而那些拿不到采访权的媒体,则把目光投向了我和凯林的故乡。
杜珊家最近显然受到了许多关注,我们通过电视看到卜利瓦·杜珊得知儿子没死,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屏幕苍白的光线在凯林面无表情的脸上跳动,他一声也没吭。对了,他的继承权又回来了。
媒体爱极了凯林。这个原本就长相清秀的男孩在摄影师专业的拍摄技术下简直是个美男子,他还是贵族!听说还是血族的后裔!听说他每周五早上都要喝血!那么他在这“巢”中的半年是怎么度过的呢?记者几乎要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来打量我的脖子了。
附带着,我也被另眼看待。这些勤奋的媒体工作者们以挖坟的精神挖出了我迄今为止在人境的全部公开经历,发现我好像也挺不错的,(能考上三境岛学院的平民,肯定有故事可写嘛!——某编辑语)比如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成绩优异,在平民的圈子内颇具才艺等等,虽然长相和身材没什么特别,不过有杂志慧眼独具,选了一张我从小到大最文艺风的照片做了封面,从此他们一致认为我是小清新。
当然啦,小清新是不能满足八卦杂志的胃口的,看到最新一期的《知乐》封面我差点吐血三升倒地不起——《刻骨铭心的初恋,还是相濡以血的爱人?——独家!席拉·塔拉与两个男人的情感纠葛》,底下配凯林和罗曼·贝脉脉相视的大照片,中间夹着我。
我觉得以他俩对视的角度,把我去掉比较好。还有“相濡以血”是神马啊?你作为一家有正规刊号的出版物生造这么一个词出来,难道不觉得对小学生很不负责吗?
我把杂志拿给凯林看,他当场就跪下了:“我发誓我绝对没见过这家杂志的记者。”
我深入研究了一番,发现该文章用生花妙笔把我和罗曼·贝的故事写得可歌可泣,虽然情节基本都是臆想的但是里面确实出现了一篇真!家!伙!那是我在中学毕业即将升入高中前,与他在杨柳依依中告别时在他的纪念册上写的一首十四行诗。
必须承认,那首诗里确实蕴含着浓浓的爱而不得之意。
有什么办法,人家青春期。
我觉得我也得去跪一会儿。
当我憔悴地从面壁的墙角中走出来的时候,凯林挥舞着小手绢——眼花了,是一张写着字的卡片,对我说:“来了。”
什么来了,我懒得吐槽他的用词,把卡片接过来一看,浮雕的徽章好眼熟啊。夜莺之森的家徽是黑底红龙,这上面是白底红龙——
“身为三境岛学院一员,当为那一夜静默。
生为之幸,亦为之悲。
周四晚7点整,伊丹大公国德加尔城堡,为三境岛遇难学生追思会。
诚邀阁下参加,恭候大驾。
维兰·德加尔”
追思会?由他来牵头举行这项活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伊丹的立场表达呢?两张请柬,凯林一张,我一张。
“我问过了,德加尔邀请了所有没死的学生,”凯林干巴巴地说,“考虑到我们行动不方便,他派了车来接我们。”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行动不方便。
“还有一件事,”凯林上下打量我,“你有没有礼服?”
“什么礼服?”
“参加追思会的礼服。”
毛?参加追思会还要礼服,那可是追思会,跟追悼会差不多,拿块黑布一裹就算了吧。可能我的表情很好地传达了我的心声,凯林长长地呼吸一回,说:“地点在德加尔城堡,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吧,其他人都会盛装出席的。”
我傻笑着看着他,他摆摆手:“得,我帮你准备吧。”